他究竟在寻找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扰乱了他的一切。
他慌忙放开手,不由自主地抬头往门那儿看了一眼。
他不知道门外是谁,但他十分讨厌此时此刻有人敲他的门。
他向后理一理头发,然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马搁浅,手里提着那个黑色的皮包。
萧笑天一见马搁浅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抢先说:
“哟,是马经理,快进来,来来来,快把包放下,请坐,我给你倒水喝。”
萧笑天说着,果真热情地替马搁浅接过手里那个黑色的皮包,顺手放在写字台的一角,然后又给马搁浅倒一杯水。
不可思议,像鬼使神差,连萧笑天自己都弄不明白,他居然对马搁浅如此热情。
是过分的热情。
反常的热情。
好像他做错了什么,需要足够的热情才能去弥补过失一样。
哈哈,真是可笑。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此时此刻的萧笑天,无论见了谁,为了掩饰其内心的一些微妙的东西,他都会是这个样子的,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平静下来。
但是,马搁浅却又是另外的一种心态,由于萧笑天根本就不经意地替他接过包,或者给他倒杯水,使马搁浅不仅有点受宠若惊,而且还想入非非。他认为,“戏”就出在那个包上,他觉得萧笑天是很敏感的人,尤其对他手上的包敏感,故而使萧笑天之所以要接那个包,之所以对他这样热情,其真正的用意,不是昭然若揭吗?
马搁浅一颗忐忑之心,顿时踏实下来了,心里暗喜:妈的,没有白来。他美美地喝上一口水,满脸是笑,虚与委蛇地说:
“萧市长,这几天我就急着来看看您,孝敬孝敬您,听说您去省里开会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回来两天了。”
萧笑天的话音刚落,分管文化的副市长敲门进来了,说有事要和市长商议。
马搁浅很知趣地即刻起身,心里虽然惦记着那个包,但此时却不敢去看一眼,就只能这么借机告辞了。
等萧笑天送走了副市长,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现在他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终于能够一个人呆一会儿了。
然而,有谁会知道,刚才无论萧笑天在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东方竹的影像一直停留在他的思想世界里,使他很难理性地去处理任何一件事情。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似乎还没有坐稳,便无意中发现了桌子上的那个包。
他先是一愣。“嗯?”接着自语道,“这怎么放了一个包?谁的?”
他有些纳闷,想不起来谁会把一个包放在这儿。是他自己吗?不会,他有个习惯,从来不把包放在办公桌上,好像他没有这样的包。于是便自然地伸手去动一动。好重?他警觉地一下子站起来,将包拉到眼前,打开。
“啊?……”
萧笑天真是大吃一惊,头也顿时变得大起来,他即刻下意识地将打开的包又封上,然后又去把门反锁上,这些动作都是在一瞬间。
此时,他就站在门旁,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是怎样的慌乱,慌乱得像一只瞎眼的麻雀,到处撞击,仿佛就要撞破他的皮肤飞出来。他马上将双手按在胸口上,还没等他平静,他就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来了,马搁浅来的时候,手里就提这样一个包,对,没错,绝对没有错。
雪落无声第七章(8)
又是马搁浅……
萧笑天涌现出极大的愤怒。他气冲冲地来到电话旁,抄起话筒,他要给马搁浅打电话,他要用无比严厉的口气说:“马搁浅,你立即给我回来,把你的包给我拿走,拿走!”
然而,电话、手机全打不通。
萧笑天摇头,叹息。
萧笑天彻底打开包,再一次下意识地看了看,不禁惊呼道:
“天哪!三十万!”
萧笑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蒙了一般,脑子里再一次出现空白。
在他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仿佛变得没有了理性,居然在这样的时刻想到了东方竹,想到东方竹正需要钱,正等着贷款的事。于是他收起撑在办公桌上的双手,控制不住地站起来,不由自主地去找出了另外二十万,和这三十万放到一起,然后问自己:东方竹需要贷款是吗?她急需用钱是吗?她需要多少?这儿有五十万,或许能够解决一下她的燃眉之急。
对,去找东方竹。
马上去。
就这样,萧笑天带着五十万,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他着意没有用公车,而是出门叫了一辆出租。
七
萧笑天并不知道东方竹工作单位的具体位置,是出租司机大约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才把他带到华群服装公司。
下车以后,萧笑天提着一个包,借着白昼最后一抹余晖的光亮,四处看了看。
这儿并不是他想像中的什么豪华、气派的工厂建筑,而是看上去是比较普通的几排平房,被垒起的一道石墙围在中间,倒也算是个好大、好有些气派的一座大院。
这就是东方竹的企业吗?
他一边问自己,一边向院里走去。
此刻他很兴奋,仿佛骤然间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时间能够平息复仇的愿望,时间不能平息爱的激情。
爱,是美好的。无论是自爱,还是被爱。
萧笑天越发一阵激动。
当萧笑天走在大门口处时,被保安人员拦住:“我们都下班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萧笑天这才停下。“哦,小伙子,我要找一个人。”
“找谁呀?”
“东方竹。”萧笑天不假思索。
“东方竹?”小伙子略想了想,“我们这儿没有东方竹,你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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