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遣送老人、妇女、儿童回国,或暂时安排到第三国去避难等。
新华社广西、云南边防前线3月5日电:中国广西、云南边防部队被迫对越南侵略者进行自卫还击战斗。16天来,我边防部队在同登、谅山地区,高平、七溪地区,老街、柑糖地区,给越南武装力量以歼灭性打击。
3月5日,就中国边防部队开始全部撤回中国境内,新华社奉中国政府之命发表声明。
中国政府重申,我们不要越南的一寸土地,也绝不容许别人侵犯我国领土。我们正告越南当局,在中国边防部队撤出之后,不得再对中国边境地区进行任何武装挑衅和入侵活动。我国政府郑重声明,如果出现上述情况,我方保留继续自卫还击的权利。中国政府再次建议,中越双方迅速举行谈判。
中国军队撤回之后,越南在同一天发布全国总动员令,要求男性18岁至45岁,女性从18岁到35岁的所有公民条件具备者,都要参加民兵游击队、民兵自卫队的队伍。
3月12日,387团接到命令在做撤退准备。上午,团司令部作训股工兵参谋文水荒到第43军前线指挥所(东溪)召开了紧急会议。第43军前指按照广州军区的命令向387团直接下达了撤退时迅速炸掉387团一直守护的4号公路上的16座桥梁。但不给他们一两炸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这个任务最终交给了四连。
连长肖保国经过估算,要炸掉16座桥梁需要高质量的tnt炸药4吨。但从那里去找这么多炸药呢?他召集全连开会想办法。
三排由于排长何志坚、副连长兼排长谭光宗、班长丁顺茂、副班长黑子和战士李时金、董水等多人负伤仍在医院,现在排长一职则由胡志清代理。胡志清想起了4号公路26公里的路段上有被敌我双方遗弃有大量的地雷、爆破筒、tnt炸药、手榴弹和其它一些爆炸物品。他向肖保国请求,由他和工兵班带一辆东风卡车从嫩金山口开始,一直到雅南,沿公路两侧的山坡去把那些爆炸物找回来。不过肖保国没让他去,而是让一班和工兵班去执行这一任务。并命令他什么也别干,只准呆在连队好好休息。
下午3时,四连派出二排配属到9连,占领嫩金山口的有利地形,保障和掩护部队的撤退转移。团指挥所命令一、二、三营当晚21时至22时做好炸桥准备。
3月13日,清晨6时30分,四连向东溪方向撤退。撤退的序列是由后向前,交替掩护(蛇蜕皮的方法)。
在东溪时,他们搭乘6辆汽车,到达新的宿营点那造,并在那里搭起了临时帐篷。那造只有东溪到布局的一半路程。当时一营在超志,二营在那造,三营在板罡,后指和高机连在板端,100炮连和82炮连在堂王,师指挥所在658高地。
当天下午,四连进行了回国的军容风纪的整顿教育。不少有条件的连队还理了发,洗上了冷水澡,有些还将衣服简单地洗了洗。战争的结束总是比战争开始要来得快得多。
3月14日凌晨3点,四连徒步出发。5时10分,他们跨过了中越边境的200米非军事区(越南的哨卡和中国的哨卡间距200米),然后进入了中国广西境内,并按照预定计划乘车返回营区。
从水口乘车到夏石营区的路程花费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因为在这条边境公路上,只要有村镇的地方,就有成千上万的边民们夹道欢迎荣归故里的英雄们。这让人不禁想起了50年代抗美援朝战争结束时志愿军将士们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胜利游行的场面。
人们把鸡蛋、水果、红色绸带、鲜花和旗帜扔进车里。偶尔会有战士伸出手与抢着要涌上来的妇女握手。那女人会向他们微笑,祝贺他们成为英雄。当四连的战士们送给她一些战场小纪念品时,她就会尖叫个不停,并对着他们大声喊道:“谢谢,谢谢解放军叔叔,感谢你们。”
这种场面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此时大家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恍惚像做了一场梦。
坐在后车厢上的四连的战士一个个都无比兴奋和激动―当然,也有人开始豪啕大哭起来―因为他们想起在这血与火、生与死的26个昼夜里,他们曾经是那样孤独无助、无精打采、意志崩溃;他们回想起数周疲劳战斗后短暂的快乐时光;并深深记得那些难以忍受的肉体伤痛;记得持续不断的耳鸣、失眠、醉酒与绝望;记得一阵阵的狂怒与失望以及内心的挣扎;而那些长眠于异国他乡的战友们,却永远不能和他们一起回到祖国。尽管有些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亟须有人去战斗。而这一点并不能抹去战争带来的对人类的破坏。很抱歉,他们必须告诉母亲们她们的儿子已经可怕地死去。这将永无止境地使人们感到可怕。真的很抱歉。
作为中国陆军野战部队的一支优秀作战部队,四连受到了他们应得的奖励。5月18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发命令,通令嘉奖第43军129师387团四连全体参战指战员。并授予四连“能攻善守英雄连”荣誉称号。
26天的战斗中,四连共有7人牺牲,10人负伤。以下是他们的名字:
江会亚:机枪手,汉族,江西省都昌县人,1978年3月入伍,共青团员。个头不高,专业军事技术一流,眼睛微微有些棕色,他是连里最好、最受欢迎的弟兄之一。
王息坤:班长,汉族,云南大理人,75年兵,处事稳重,话不多,烟瘾比较大。战时的危险任务和站潜伏哨总是第一个站出来自愿承担。
冯亦腾:机枪手,汉族,山东淄博人,入伍时间不详,他是个大块头,以军事骨干的身份由友军支援而来,有北方人的豪爽,遇事谨慎。
吴世文:副班长,汉族,四川仪陇人,79年兵,当时就在县城开钟表修理店,出于对部队生活的好奇,才放弃优越的条件来到部队,爱笑,性格直率。
韩晓:副班长,民族不详(会讲客家话),四川仪陇人,79年兵,入伍前在生产队当会计,一看就知道他是属于村里的聪明人,喜欢看书。
徐泽贵:重机枪副射手,汉族,湖南株州人,77年兵,中等个儿,运动健将般的体魄,普通话湖南口音较重。他思维敏捷,作战和驻守中无论出现什么难题都能处理。
肖而凯:班长,汉族,江西萍乡县人,76年兵,他既是个杰出的军人,又是一个了不起的音乐家。他熟悉密集队形训练的所有口令,对手中武器使用娴熟并以此为豪,对称病逃避夜间站哨者非常反感,平时喜爱唱歌,小提琴也拉得非常好。
四连这些为国捐躯的战士,他们要比其他任何连队的人都更年轻、更聪明。他们的平均年龄21岁,他们对部队各种内部条例不能倒背如流,平时对军容风纪也不关心。但他们与自己兄弟打成一片,他们协同作战,出色地完成了所有的作战任务。他们是平民军人,是共和国的捍卫者。
在黑子的脑海里他们永远是年轻的模样。他想起一名战友的母亲在给战斗牺牲的儿子的信中写道:“当你到战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小男孩儿。你曾经是那么可爱,那么温柔,可现在你再也不回来了,你不要我们了。妈妈很恨你,你知道吗,孩子!”
1979年战后,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把四连作为重点来总结。他们的评语是“伤亡小,缴获大,战术灵活,作风顽强”。
第43军的总结会是在军区礼堂举行的,开了三天三夜。总参谋部、军事科学院、广西军区、广州军区及43军军、师、团各级主官参加。
“许多年以后,你就会发现所有的荣誉根本无法弥补你心中的空缺。所以我要把它移开,埋在心灵的最深处。”黑子回忆说。
对于这一点,他是这样理解的:“因为若干年后,你也许才明白,世界上最纷繁复杂、最危险的冲突,最折磨人的行动,最致命的战争,就发生在你自己的脑袋里。”因此,他也更加厌恶战争。再没有比血腥和残杀、艰苦和肮脏、非人的肉体负荷更糟糕的事了,但是失去战友却比这一切更加难以忍受。
黑子不理解为什么很多人都希望战争快点结束。他不希望这样,“除非能把战争的恐怖留给越南自己,除非我们在他们的村庄里战斗,炸毁他们的房屋,杀掉他们的家畜当食物,除非我们让他们的大街小巷都布满腐烂、可怖的越南人的尸体,就像越南人在柬埔寨和我们的野战医院干的那样。”最后,黑子只用了一句话将属于他的这场战争归纳起来:“越南人准备好了作战,却毫不理会战争的可怕。”但他又说,“战争使我绝望,使我感到寂寞。而我总是很孤独的,不管是在人头攒动的房间里,还是走在家乡城市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都是孤独的,我的内心总是充满了绝望。”当他坐下来写着这些文字时,他还是孤独的,内心依然充满了绝望―同样的绝望激励着他写出了这些文字,这是从深埋在地下的棺材里发出的无声的呐喊。寂静的,死亡的,这也是他痛苦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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