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她是姜莞尔呢,仲流年叹一口气,把女人冻得微凉的身体揽进怀里,使劲搂了搂:“别犯傻了,你那辞呈,还没到人事部就被我给截下来了。你的辞职,不成立。”
她撑着他胸口又直起身子来,抬起头眼睛睁得浑圆:“你怎么知道我要递辞呈的?”她还是专门挑周末,叫加班的刘芝言捎去的。
他不答,牵起她来往停车的地方走,快步跟上她还在不停的问,一时也忘了住房的烦事。隐约听到他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凑上去问:“你说什么?”
仲流年笑笑,打开车门把她托了上去,自己又绕到另一边上车。
他说的是,最害怕什么,就最要防着什么。
他怕她辞职,怕她不声不响的走,几个眼线,人事部营销部他都安插好了,只希望永远也派不上用场。
一边把车发动了,仲流年随手理了理后视镜下挂的流苏饰物,说的轻松随意:“别麻烦了,以后你住我那,我不收你房租。”
仲流年住的地方,严格说来算不上黄金地段,是公司某高层人士调职去东南亚后,直接转手给他。房子很新,除去添置家具,地板装潢都保持原来的样子。
他本来也不是个对住挑剔的人,离楼顶只消两层的高度,除去安全最重要是安静。上下四邻坐电梯时也很少碰面,整个楼富丽堂皇却宽敞阴森,清冷冷的像没有人气。
姜莞尔生下来时是处在阶级顶头的人,后来虽一点一点滑进庶民窟里,但终究见识过世面。此刻站在比她租的房子还大的电梯间里,仍忍不住感慨金钱万能,四壁都是铂金闪亮,闪的女人眼花缭乱。
走进电梯里,仲流年先刷了卡,然后对着表盘开始输密码。姜莞尔无意识的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突然恍然大悟,又有些难以相信似的低声问:“我的生日?”
仲流年笑着回头看她一眼,语气淡淡的说:“我所有的密码都是这个。”
从前姜莞尔玩他的手机,很简单的款式没什么特别之处,她左左右右胡乱弄着,却在备忘录上犯了难。猜了好几个初始密码常用的组合,都是“您输入的密码有误”,女人懊丧的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搁,不甚当真的说:“以后密码都改成我生日吧,方便我随时视察工作。”
男生接过手机来,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而不久后的某一天,他去排队买饭,她拿着他的手机占了座无聊的等。女生突然想到什么,解了手机锁点进备忘录,试探着输了自己六位的生日进去,竟真的一下子就打开了。
他端着饭回来,对上她笑成花一样的小脸,奇怪的问:“怎么,突然发现你官人我是大帅哥了?太晚了吧。”
她站起身来凑上去,冲着他侧脸香了一口,美滋滋的说:“帅,帅呆了。”
电梯一开,走过不长的走廊直接就是敞亮的厅堂,估计是刷卡上来的时候,灯自动就开了。
姜莞尔睁大了眼仍在打量,仲流年将她的东西朝一旁堆了,脱着外套正看见她出神,眼神似乎黯了黯,又笑道:“要不要洗个澡?”
“你就住这儿?”她还是站在原地,一脸陌生望着他,半步都没挪。
他脸上有些疑惑,随着她的视线环视了一圈,不知她的意思是好是坏:“这房子准确来说不是我的,不过我在这城里呆一天,就住一天。”
“呃。”她看着那一地从电梯蔓延到阳台,从阳台伸展到厨间的胡桃木地板,黑红中带一点紫色。同整间屋子金黄的装潢搭配在一起,如同踏进了中世纪的卧房,华丽到压抑。
暗吸一口气,她笑了笑:“闹了半天,你仲大经理身边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自己的?”
仲流年闻言怔忪。倒是真让她说对了,从小到大,他碰过的东西,一样也不算真的属于他。
面前这一件,他似乎是刚刚找回来了,但总觉得若即若离。捧在手心里,怕一使劲就碎了。
他走上前环着她的腰,脑袋放在她肩上停了停:“你想要什么?我去办。以后有什么东西都是我们俩的,你说好不好?”
她什么也不需要了,有他在她身边吃糠咽菜她也笑得出来,最可怕的那段日子重新来一遍她都受得住。靠在他怀里她点点头,气吐如兰:“好。”
姜莞尔还是回南枫上班了。
她很想有骨气一点不吃回头草,但就算仲流年不软硬兼施对她行美男计,不直接把睡意犹存的她拖上贼车放到门口。心底最深处,她也舍不得这份工作。
不是说单为离他近一点,为己考虑,她也想能有个好前途。经济这种专业,虽还算火,却不如早些年那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吃香。能抱住这个饭碗,求佛也求不来。
她和他讲的条件是,不要送她上班。
仲流年不答应,对她申明大义说天天坐地铁上班是多么劳民伤财。男人承诺把她早放下一个路口,即使上班遇到了,也不“主动”表明两人的关系。
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关系解冻的朋友?旧情复燃的恋人?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
在一起的第三天早晨,姜莞尔在他公寓一片狼藉的大床上醒来,看到男人身上仅裹一件睡袍从浴室里走出。女人咽口吐沫,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仲流年坐在床边弯下腰,目标锁骨直接索吻。她无力的挥了挥胳膊,抵抗的十分有象征性。他浅笑一下,靠近她耳边低声说:“我跟南昕都说清楚了。”
她的胳膊停在半空里,眨巴几下眼睛。
男人站起身来,继续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也不怕湿坏了价值不菲的地板,脸上挂的仍是浅淡的笑容:“我知道,这事儿你一直在意,从现在起,不许多想。”
那时候,姜莞尔望着面前的俊脸默默的想:应该是第二种关系吧。
他同她,算是认识了很久,但仍对彼此陌生的新人。或者说恋情是旧的,感觉却是半新,两个人具变得厉害,绕了远路,再把手牵在一起,彼此都小心翼翼。
比如他有的时候会长时间发呆,一根烟夹在手边都快燃灭,却恍然不觉。有一次她看到他在阳台上抽雪茄,眉头皱得很厉害不知道烦心什么,她被那胖乎乎的烟管吓了一跳,男人却被她的表情逗的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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