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希望人坏在凤凰村里出了名的，这种坏不是欺男霸女的坏。就凭马希望那点小个头，欺负人也数不着他的份，马希望坏是在人背后施绊腿说坏话，俗话说不怕贼守就怕贼瞅。别人被马希望背后捅了刀子，还不知道谁下的手，说不定见了马希望还要热气的喊声：马大哥，放羊呐！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日子久了。马希望是个什么人？在村里人的脑子里也完全勾勒出一个轮廓，马希望属狐狸的有副花花肠子，小眼睛一眨巴，就能生出几个偷鸡的心眼子。马希望不偷鸡，他偷人，专偷女人。偷女人是因为他恨女人。恨女人是因为他上过女人的当。

马希望二十啷当岁的时候，娶过一个女人，说是娶实际不是娶。凤凰村里的人都知道马希望是从王家湾王红痣那里买了个女人，王红痣不叫王红痣，叫王志高。叫王红痣因为他左腮一下生就带了块鸡蛋大小的红痣。

当时三千元不是个小数目，马希望沾着唾沫星子数了好几遍，才把钱递到王红痣手上。王红痣连数都没数就把那叠钱揣怀里，拍了拍马希望的肩膀说

“兄弟，等个半月二十天的，货就来了。”货指的马希望想娶的媳妇。

马希望眨巴眨巴眼，有点不放心。他担心的不是王红痣失约，王红痣从四川贩运女人也是出了名的，出了名的人就是能人，能人说话从来算数，讲信誉。王红痣就是讲信誉的名人，把钱给了他就等于媳妇栓手腕子上了。

马希望拽住了王红痣的夹克衫，低声还有点大姑娘般的羞涩，说

“哥，这钱你可要给我弄个囫囵的。”

一句话，王红痣咧开大嘴笑了，那块鸡蛋大小的红痣也跟着笑。

囫囵不囫囵，王红痣还真说了算。猫没有不吃腥。据说，王红痣在四川有个搭档，专门在那里联系业务。这业务就是收购女人。说收购有点不合适，但确实如此，做这买卖的嘴会说，死人能被他说活了。不但女方的父母同意，那女的听了也是满心欢喜。也是事实，凤凰镇的生活总归比四川某些偏远地区好，好多女的来跟了男人还真舍不得离开，等孩子落了地更是死心踏地。

有的女方父母接受了“礼钱”。说“礼钱”好听，实际就是卖闺女钱。不放心就和女儿，王红痣一起来男方家。满意放心了也不吃饭住宿，扭头就走。心宽的父母钱揣进口袋就把女儿交给王红痣，王红痣是条狼，羊进了狼口，想囫囵也难，半道上，在旅馆里就钻了人家的被窝。

如果，买方的钱到了数，王红痣也是能管好自己的家伙。马希望就把钱顶到了数，王红痣只说了一句

“放心，保你满意。”就扬长而去。

马希望握着放羊鞭子，心痒痒的好像进了羊毛。王红痣没有食言，在马希望的朝思夜盼中，媳妇进了家门，一同来的还有女方的老爹和哥哥。一看马希望的那群羊，人家就二话不说把闺女留下，打道回府。

当晚，马希望脱光了衣服，新媳妇却蹲在床旮旯手死死的攥紧衣扣。刚开始马希望听不明白她说什么。后来才算是弄懂了，新媳妇说：“我来好事了，要过几天才能办那事。”

当时马希望是毛头小伙，他明白来好事就是来月经。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下面流血不干净，心想不就几天么，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熬不过这几天。再说煮熟的鸭子还怕飞了，没成想，这“鸭子”真的飞走了，一去无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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