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张定国军营需要经过一个交通要道江家镇,虽然如今重庆地区正有战争,但江家镇是沟通南北的要地,是达州通往重庆、重庆通往贵州地区的必经之路。所以一队队的大西士兵在这里盘查的相当严密。
这些大西军盘查行人没有任何原则可言,只凭本心,看谁不顺眼当即就抓起来,谁敢反抗一刀就砍过去。若是碰上普通土人还好,大西军搜查一番,打骂几下也就放走了,但若遇上衣着光鲜,看样子身上有几个铜板的商人、富户一类,这些士兵可就严查狠搜,直把人刮的干干净净的才肯放人。
林开元和韩虎经过江家镇时,发现那里的大西军已经抓起了二十余人,另外正在盘查十余行人。
“头儿!这个老小子油水足的很,哈哈。”一个大西兵翻看着一名商人的包裹,大声叫道。就见他从那包裹中拿出了几锭银子,足有五十余两的样子。
一个大西军小头目立刻走上前去,打量了一下那个长的相貌堂堂颇为周正的二三十岁的商人,一摆手叫来几个士兵:“给老子抓起来,身上带有大批银两,不是官府奸细就是盗贼,不能放过。”
就见那商人脸上露出一丝谄媚的神色,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两小块黄灿灿的物事塞到那头目手中:“总爷,小的只是个私盐贩子,冒着被官府杀头的危险才攒下了一点小钱。如今崇祯死了,官府对私盐管的也松了,小的这次准备倒点私盐再挣一把,却绝非是官府的奸细。”
那头目掂量了一下手中两锭黄金,舔了一下嘴唇:“奶奶的,贩私盐的就是有钱。”他斜眼看了一下那商人,说:“身上就这么多了?”
那商人点头哈腰的说:“是,是,再无分文了,总爷请开恩,放了小的。”
“放屁!”那头目骂道:“你身无分文,去倒的什么私盐?”叫过两名士兵:“给老子搜!”
两个大西士兵立刻过来,三两下放倒了那商人,在他身上搜查起来。
林开元见这边乱成一团,不禁注意了一下,就见一个按着那商人的士兵从商人的怀中搜出了一个袋子,他把袋子中的物事一股脑倒在了地上,忽然大叫:“哈哈,头儿!咱发财了,这老小子身上阔气的很,碧玉、翡翠、紫金!奶奶的,还有两颗珍珠!”
那头目抢上前去,狠狠踹了商人一脚:“我就说么,敢骗老子?”
商人大声叫道:“总爷开恩,小的身上所有东西你都可以拿去,只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即可。”
头目阴笑着拿脚尖踢了一下商人的额头:“晚了,小子,咱李大炮最恨别人骗咱。”
这时,另一士兵好象在那商人的衣襟夹层摸到了什么东西,“这是什么?藏的这么严实?”
那商人脸色一变,用手一捂,双目中露出一种恐惧的神色。
这神色被本来要走的林开元看个正着,他心头一动,停住了脚步,心想:这人有秘密。
那大西士兵见商人捂住衣襟不放,骂道:“想死么?”一脚将那商人踢的晕了过去,把他缝在衣襟里的物事拿了出来。
林开元一看,那物事是个黄灿灿的长方形牌子,就见那士兵看了一下牌子上面的字,骂道:“这上面乱七八糟写的是什么玩意?”将牌子递给那小头目李大炮:“头儿,你看看写的是什么?”
李大炮骂道:“滚蛋,老子也不认识字你不知道么?”
这时林开元走上前去,说:“给我看看。”
那士兵一愣,还没说话,李大炮却已认出了林开元:“国师!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急忙伸手夺过那士兵手中的牌子,恭恭敬敬的送给了林开元。
林开元接过那块沉甸甸的镀金牌子一看,只见上面自右向左写着两行字---锦衣卫卫镇抚,下方则写着‘马堂’,看来是这人的名字。
这人是锦衣卫镇抚!林开元心头一惊,由于锦衣卫名声太大,他看历史的时候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关于锦衣卫的知识。
卫镇抚是朝廷派到某个城市的锦衣卫衙门首脑,官职为从五品。
锦衣卫的官员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看他样子该是从重庆城方向来的,这人该是重庆城的镇抚了,他冒险出城,想要去干什么?
林开元心中立刻浮现出‘奇货可居’四个字,他不动声色的将那牌子装进了怀中,说:“李大炮,这人是奸细,本国师要带回去亲自审讯。”
李大炮毫不犹豫,,谄媚的笑道:“好,属下这就派人将他送到国师驻地。”他看了看那锦衣卫的包裹,问林开元:“国师,这些物事---。”
林开元不耐烦的说:“这些金银之类,大伙儿就分了吧。”
李大炮高兴的眉花眼笑,连声命令手下将那锦衣卫马堂弄醒。
林开元叫几个土人士兵把马堂绑了,又命洛雨带几个人去张定国大营,给塌天送药及其他一些物品,自己则干脆带着韩虎等人,押着马堂转头回了自己营帐。
打发所有土人士兵出去大帐外警卫,林开元和韩虎对马堂严刑审讯,竟挖掘出了重庆城的许多秘密。
原来,马堂正是北京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吴孟明派驻重庆的锦衣卫官员。大西军兵临重庆城下,马镇抚见大西军人多势众,担心重庆守不住,平白的丢了性命。于是找巡抚陈士奇说要带人去南京求援,如今南京到底是谁即了皇位还没有传到重庆,又是路途遥远,那陈士奇一眼就能看出马堂名为求援,实是怕死想逃。
他在大明朝还存在的时候当然对马堂畏惧十分,但如今崇祯已死,在重庆除了瑞王就是他最大,哪里还会怕这个小小的五品官?于是严词斥责了马堂,要他召集手下锦衣卫帮忙守城,并派了人暗暗监视马堂,以防他逃走影响军心。
马堂对陈士奇恨的咬牙切齿,但如今这种形势下,却也不敢触怒于他。
好在他在重庆日久,知道重庆通远门有个秘道通向城外。于是昨天夜里,马堂杀了陈士奇派去监视他的那人,趁着夜色暗暗的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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