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09月07日(白露)
一
我问竹,人为什么总是容易忘记喜悦,记住伤感。
他说:“我们越拼命想要忘记,就越会想起我们想要忘记的事情,反而让过去变得更清晰。过去的美好回忆,像扑克牌,不同的规则有不同的大小与分量;于其本身,又非对所有人都是诱惑,也有总是向前看的人;取决于你愿意以何种方式感受。”
“在一个闲暇的下午,在温暖的日光下,探究一段心事,计划一个希望,认清一阵迷茫,在一杯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的陪伴下,轻轻地洗牌、切牌、随心随性地展开一个古老的牌阵,细细地听那些穿着古老衣衫的人,在牌里说着原本藏在心里的秘密……”
“这本《塔罗》我就送给你了,牌面并不是普通扑克所眷注在它自身的运气,而是赐予翻出它的人的力量。”
我说,没兴趣。我不信神学。
“没有任何神学参杂其里,若你愿意,它便是你下一分钟计划的一个路标,不一定要遵循,只管照自己想去的地方走。告诉我,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了。”
前天。我与小雪去找杨佳,路上遇见竹初中的同班同学,王戏。
他对我说:“我留级在八班,杨佳也一样。现在仍然有许多人追求她。其中有四个也姓刘,你们刘家跟她算是浩上了,我就真没希望了。兄弟,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有放弃啊?诶,你旁边那是你老婆?这种女生你也看得上?没胸部没屁股,比你还瘦。除了雪白的脸和细长的腿能证明她是女人外,她像女人吗?好像她是我们初中学校的?嗯?”我也顺眼看了看小雪,发觉上帝对她生理的赐予还真是节约;我想,她一定得罪了上帝,所以上帝才用从他的恩赐中扣除的部分做献给自己的贡品。
“去你妈的,龟儿子。小声说就以为姑娘听不见了?你长得像男人,怎么没老婆呢?看我老公吧,这才是极品男人。”
“我有事先走了。你老婆很厉害。”他跟我一样的一脸尴尬。仿佛两片干面包。他还是老样子总是以不规矩的方式调戏女生,惹得一顿臭骂。
不管如何,他带着误会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我很想追上去给他解释我与小雪的关系,却始终没有动一下曾经为了佳的影子也要奔驰的脚掌。
小雪松开我的胳膊对我叫屈:“他气我。我才……放心,我会去给你的杨佳解释的。”
解释。现在?她还是一样。那么多人喜欢她。为了她,我变了,却还是没人喜欢我。父母,兄长,我所喜欢的人,都没有如我希冀的那样喜欢我。
“走啊。去找她。肯定在教室里面。”
王戏说,放弃。“放弃”两个字一直在脑海里徘徊。两年了,我从来没想过放弃两个字。我怎么没去想到放弃的事情呢?
爱,受得住放弃的考验吗?可是,为什么要放弃?
花朵向太阳坦白,红色向激情坦白,于是我向自己的影子坦白。我是否是一个连草也栽种不活的无能之人?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呢?
“想什么?再不理我,我就发飙了。”
从那时起,忧郁决定在我灵魂里避灾,彼此默默地接受,它信任我,我永远不驱逐它。
“去,不,去?”
我回答:“不去了。”
一个人散步。忘掉自己。
缘分像天气;爱情是一把伞,属于一个人,不是所有的天气都适用。
我说,不去。是我的决定吗?如果可以,我就把时间冰封起来,我就不必选择去与不去。
倒是把我的后悔冰封了起来,很遥远,就像根本不存在的我从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二
一天。两天。三天。我想,我已经患上了忧郁症。尽头以前,一直走一条路。转角处,两种不甘存在的诱惑的起点之交界,我坐在这个感情凸出部分的一边崇拜另一边的解析。
他们说,初恋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脆弱了,觉得小雪的暴躁脾气时刻会伤害我,没再送她们姐妹回家。晚上,没有人送我回寝室。孤独,宣告我的自由。我这双眼睛比冬眠的蛇更懒惰,甚至宁愿头发遮挡住视线;我这双脚比被动本身更消极,静坐时不再努力起步,行走时不再努力停留;至于我的心,它一直在痛。
我也没对佳说过什么啊,没说什么不再爱她之类的话呀;我只是在悄悄地折磨自己。我已经疯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又闪过我的大脑:爱要彻底。放弃也要彻底。
想后悔,后悔却被冰封了起来,很遥远。
竹说,彻底的放弃吧,早说过你们不合适。彻底的放弃要把放弃的前因后果通通置之不顾。只记得,你放弃了。
2006年09月10日(教师节)
题记:换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发型,染上自己喜欢的颜色,穿了一件属于自己的新衣,有些是自己想的,有些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开始知道自己要什么,也开始知道自己缺少什么。既然过去不能被遗忘,我选择填充。医疗可以以毒攻毒,希望,感情可以以爱攻爱。
在我伤感的日子里,独行的小雪成了所有人的话题。
晚上。
课后我把她叫出去,说:“我想通了。我们交往吧。没杨佳的事。没雨的事。就是我们。”
“为什么?”
“我喜欢你。”面对佳的时候,连说话也觉得吃力,现在我竟然对一个女孩子说出了喜欢两字,灵魂也在为我的成长而高兴。
“我很单纯的。”
此时,我的心被什么占据着,还不清楚是什么。
“不信。”我用手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墙上靠着,把嘴凑近她的嘴。
她把脸侧了过去。说:“你想干什么?”
“证实你是否单纯。还有,我想预定爱情。女孩。告诉我,要怎么才能追求到你。好吗?我始终觉得你与众不同,就算是一位迷人的诗人也不会知道如何打动你的芳心。”
真难以相信我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我的心还停留在吻她的一秒,迟迟不肯跳动。既而,如新生婴孩的哭泣那样活跃地搏动,控制不住,以至我想用手捂住胸口。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追求过自己。”
我牙齿便一下子紧闭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我呆呆地站着,再也不敢接触她,凝视她,仿佛刚才那阵自我激动就存在她的眼神里。
一直失魂落魄。偶尔感到她说,她没追求过她自己。
2005年09月11日
一
唯一有胆量的只剩下我可以写信的手。
第一封信我写道:“书上说,吃糖不好,我就把糖戒了;书上说,吃薯片不好,我就把薯片戒了;书上说,常跟你联系对脑子不好,我把书撕了。小雪。我的宝贝。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悄悄地把它放到她的书里。
她没有回。也不知道她如何处理了那封信。
下课的时候,我努力镇定,坐到她身边去,她却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起身离开。那个曾经挽住我胳膊叫我老公的老婆突然之间成了陌生人。而懦弱的我,现在连叫她一声老婆都要酝酿许久才敢开口,几次拿起玫瑰花对着镜子练好了对白,当走近她时却羞于把我的花儿献给她,真爱是缺乏信心的自卑的老师吗?
我问她为什么不理我,回避是她的回答。我问,为什么刻意回避,拒绝是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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