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哥在后不停抱怨，子川则在前悠然走着。突然，子川像是脚被钉住，在也挪不开。

面前是一个相馆，挂在墙上的巨大的婚纱宣传照吸引了子川的眼球。相片做的很唯美，油油的青草地，点缀着些许花朵，更显得斑斓，天很蓝很低，触手可及。

草地后面是海，广阔的海洋，波浪溅起美丽的浪花。一对新人坐在草地，甜美而幸福地笑着。新娘可爱甜美，百媚千娇；新郎虽有点娃娃脸，不成熟，但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微风吹起新娘的头发，蒙蒙细雨湿润新人的脸庞。成功的环境渲染，让人可以闻到咸咸的海风，让人可以闻到淡淡的青草味道。

沙滩用绿草地代替，创新地将草地和海洋连为一体，海的蓝，草的绿，天的颜色经过技术的处理，天然地融合在一起，看不出任何痕迹，无比和谐，无比美丽。

大海，苍穹，草地，三者形成一个独立的世界，宛如人间仙境，相片中的两人就像超然物外的神仙眷侣，使人自然联想到海誓山盟，就算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仍不会敢与君绝。

川不得不佩服摄影师的高超技艺，自己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找他，多做几张，每个房间的墙上都要挂，还要不同的风格。古典、现代、唯美、浪漫、非主流、含蓄委婉、香艳刺激……每种风格的来一张，觉得厌了，再换另一照，这样，每天都有新鲜感，每天都是浪漫情人节。

川恋恋不舍地离开，不时地回头看。看着看着，如当头棒击，脑中嗡嗡作响。相片里的新娘很像一个人，一个让自己不敢相信的人。

新娘不是别人，像极了自己的师父曾涟。这么多年，子川从来都觉得师父是一个乖乖女，什么事都不懂，是一个清纯到连骂人的话都不会说的绝世好女孩，怎会有这样的婚纱照？师父怎会如此的千娇百媚，柔情万种，连自己开始都未认出？

“凄凄惨惨戚戚”，万里晴空突然下起暴雨，温柔的海面卷起巨浪，掀翻捕鱼的老人和孤帆。子川顿时头晕目眩，莎士比亚说过，目眩时更要旋转，自己痛不欲生的悲伤，以别人，如何能够治愈。

川突然想到一个故事：

狼抓住一只羔羊，狼对羊说：“羊啊羊，我要吃了你。”

羊可怜兮兮地说道：“狼啊狼，你牙都没有了，怎么吃我？”

狼说：“谁说我没牙，我的牙齿像刀一样的锋利。”

羊说：“我不信，你给我看看。”

狼把嘴张得很大，露出尖尖牙齿。羊提起后腿，使出全力，踢向狼嘴。狼的牙齿相碰，发出铮铮响声，掉了一大半。

羊得意地说：“不要看我善良，就认为我好欺负，你以为还是以前，哪有那么天真的可怜虫让你们任意欺负。”

狼没了牙齿，不能进食，很快便死掉了。

川不敢相信，难道师父就是寓言中的羔羊，装得可怜，装得楚楚动人，其实内心瞬息万变，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不会的，十数年的相处，自己怎么能看不出师父的面目，她的天真，她的善良，她的美丽与可爱，绝对不是装的！若她有这样的演技和城府，那不是相当可怕，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不会的，不会的。

相片上的人是谁？明明就是她，不只是像，完全就是！

说不定不是，只是她多年未见得孪生姐姐或妹妹，两人相貌一模一样，对，古装武侠小说和电视里经常出现这样的情节。

这是现实，会出现电视和小说里的老套情节么？

……

川思绪烦乱，不停地说服自己，却又找不到足够的证据，直觉告诉他，相片里的新娘就是自己的师父，而且，马上就要发生很可怕，很恐怖的事，不知自己能不能有勇气去面对，能不能承受住打击。

巴哥看到子川僵在那里，面色苍白，全无血丝，十分吓人，拉拉子川，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川被巴哥拉回现实，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答道：“没什么，刚才想到点事，入了神，有点头晕而已。”

巴哥又看了看子川，怎么也不像只是想事情入神而已，担心地问道：“真的没事吗？我们两兄弟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曾一起同生共死，说出来，让我帮你想想办法。”

川看着巴哥，不知这世上还有不有能相信的人，问道：“那张相片上的人世曾涟吗？不要骗我！”

巴哥看看照片，对子川说道：“是……”

巴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也不一定是，只是长得很像，说不定是其他人，现在相像的人很多，长得一模一样的也不奇怪。”

“你这么说就是了，你是骗不了我的，这么久的兄弟，你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已经把你出卖。我们回去吧，还是不要去找她了。”

川的眼神空洞，没有一点色彩，就像死了一般，看得巴哥心里发毛，继续找借口道：“不一定的，你不是一开始也没有认出来么？若真的是曾涟，你一开始就应该认出，怎会过了许久才发现？”

“是啊，我怎么一开始没有认出，难道那人真的不是她么？不对，化妆后的师父有些不同，最主要是我根本不能将之于她联系。没错！那就是曾涟，那就是师父！”子川内心苦苦挣扎，要让自己相信那不是曾涟，简直是自欺欺人。

巴哥看着子川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说道：“就算相片里的人是曾涟，那又怎么样？又能代表什么？也许她只是试试装，看看效果；也许是她看到这套婚纱好漂亮，穿在身上让摄影师照下来罢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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