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淫淫一笑：“杜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好干吧，你的那一位亲爱的正与我手下的弟兄喝酒呢，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完璧归赵的。”

杜丽霞见状，男朋友已经成为人质了，如果坚持不合作的态度，自己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转着眼珠子寻思片刻，于是有气无力地承诺：“好吧，我可以试一试，但你们决不能为难我的朋友。”

龚自宝直起身子来，加重语气说：“杜小姐啊，不是试一试，而是一定要做真实了，做的有鼻子有眼的，让你们的站长黄一山确信无疑。记住了，干好了，我们不仅让你与男朋友团聚，而去会送你一笔可观的嫁妆的。”

杜丽霞找了一块镜子，重新整理一番衣着，怀揣着一搭法币，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令人心惊胆颤的院落，在一家中药铺抓了几付中药，回到了玉荣斋古书店。成功行刺张保庆后，武江军统站站长黄一山得到了重庆军统局戴笠的褒奖，名声大振。他怕日伪军报复，逐一将骨干分子打发到远郊或附近的县里避一避风头，自己带着电台和三五个人留在武江城坚守岗位，继续探听敌人的情报。黄一山是武江人，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好不容易读完高中，同村的绅士看他学以致用，是一块读书的材料，捐钱供他上大学。他今年32岁，个子不高不矮，一米七差一点点，少肉的脸颊上，撑着一副宽边眼镜，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乍一看谁也不会想到这模样的人竟然也是情报老手，特工生涯十载有余。黄一山弃文从军后一直在军统华中地区各站点转悠，从书记员做起，默默无闻地一步一个脚印，终成为少有的年轻上校站长。黄一山膝下一儿一女，在武江的公开身份是玉荣斋古书店的掌柜。

武江失陷后，黄一山把老婆和孩子们转移到农村老家，一个人留下来继续执行任务，以店为家吃住在书店里。傍晚，杜丽霞与大伙一起吃晚饭，一个人悄悄地溜进后院。九点一刻，杜丽霞戴上耳机准时向重庆总部联系，装模作样随便编造了一封内容按龚自宝交代的回电，译出来写在纸上。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安静自己脆弱的神经，步履如箭来到前厅里：“报告，重庆急电！”

“哦，”黄一山起接过电报稿，借着昏暗的灯光详细看了看，是军统戴老板亲自安排的活计儿。他并没有多想，只是隐隐约约感到上峰的任务来得太勤了，真不体谅下属的死活。算了吧，军人以服从天职为己任。黄一山对杜丽霞说：“这一次总部准备实施‘山狼’计划，我想一定是一个非常的大计划，要不然不会要求我们集中全部人马全力以赴。”

“是啊，站长，”杜丽霞心里有鬼，小心地附和着说，“我们怎么办，是不是马上回电？”

黄一山略微斟酌，告诉杜丽霞：“即刻回电，我马上通知全站所属人员到指定地点集中，请告知特派员到达武江的时间，以便接应辗转到开会地点。”

“是，站长。”杜丽霞转身出了前厅。

第三天傍晚，武江城外杨家村。

天完全黑下来，夜幕无孔不入，黯然失色的大地上，仅仅有夹着夏天气息的风在吹拂，这似乎是低矮天空中唯一跳动的生命之气。黄一山率领城里的人，从几个方向出城，一路通知人一路集聚人，不约而同来到杨家村旁。听见村里不断传出来的狗叫声，村落里一定很正常，一切正常。这时候，黄一山相反心里不怎么踏实，他多了一个心眼儿，嘱咐副站长在村外路口安排了两个暗哨，才率人穿过狭窄的巷道，朝杨家祠堂疾步而去。

杨家村是军统的秘密联络点，一般情况下不启用。杨家祠堂位于村东北，与村子间隔七八十米。这是一栋寺庙似的院落，参天古树鸟语花香，祭祀活动，姓杨家族议论大事，杨家人婚丧娶嫁，这里总会热闹不凡，平日里有一位瘸腿的老头在照料。距离杨家村路途稍近的人，早于黄一山一干人到，已经烧好热茶，点了几支蜡烛，摆弄好了桌椅板凳。黄一山走到祠堂门口，望着黑压压欲倒的山墙，犹豫片刻转身冲一个身影喊道：“你！留在院门前来望风，记住啊，一定要睁大眼睛。”

“是，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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