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会仅一天。散会了,吕晋雯邀约几个相识结伴,从南京坐火车到上海。
伪国民党中央宣传部精心组织的笔会范围并不大,也就是沦陷区里的二十多个文人墨客小聚瞎侃一通,彼此发一发怨气,交流一下做汉奸文人的滑稽心得。第三天中午,一帮酸不溜秋的男男女女,在一家大饭店痛喝一大顿,笔会偃旗息鼓,草草收场了。
下午四点,吕晋雯换上一身素白细花的旗袍,戴上一顶布列塔尼帽,一个人出酒店要了一辆黄包车到外滩码头附近,找到了兰海洋咖啡馆落坐。晚餐前,是咖啡馆里的淡季,坐着少许几个外国人正在享受白兰地,凭个人好恶议论指点当下混沌不清的时政。这些天一路奔波,和各种脸嘴的人周旋说乐,倦意始终缠绕全身上下,难得很想一个人静静地坐下,歇息养神。吕晋雯要了一杯加奶加糖的咖啡,斜倚着身子,独自一人观赏着玻璃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汽车和黄包车,这是上海外滩永不止息的动感画面。
离开南京前夕,有人暗中捎来一个纸条,告诉她到上海后的重要使命就是与总部特派员见面,接受具体指令。这将是自己特工生涯新的一步,吕晋雯内心萌发着一种莫名的冲动,这也许是自己指挥武江市中统站的受命仪式。她作诗般地展开幻想,这么些年,除了自己的恩师,从来没有见过中统高级别的长官,来人会是什么人呢?她冥思苦想地推测着,想象着,思绪失去了一直向前的耐性,忽而又想到武江的丈夫陆志敏,忽而怀念起老家年迈的双亲……
这会儿,一位年尽六旬西装革履的先生,走进咖啡馆举目四下扫视,缓缓地朝吕晋雯而去,悄然站在桌对面。他手里拿着一顶精致的黑色礼帽,温文尔雅地问:“请问小姐,我可以暂时坐一坐吗?”
“您……是?”吕晋雯心里石头落水般惊讶,举目凝望着他。
“可以坐吗?”对方根本没有理会吕晋雯急切盼望的目光,慈祥友好地继续问。
吕晋雯苏醒了,回过神来回答接头暗号:“您先坐吧,我男朋友要四十分钟后才来的。”
“谢谢,我上岁数了,歇息###分钟,再去江边走一走。”
暗号全对了,吕晋雯直起身,恭谨地弯腰致礼:“老师!”
来人正是中统局华东地区特派员梁仁俊。他款款落座后,将手中棕色皮包搁在长桌靠窗户一旁,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慢条斯理地说:“几年不见,你可好啊?”
“还好,老师,”吕晋雯望着梁仁俊,温柔地说:“您这是从什么地方来啊?”
梁仁俊眼睛里流露出叹息的目光,一语双关地说:“唉,北平沦陷后,我就在沪杭地区行医看病,救火队似的处理一些病人的疑难杂症,忙得这副老骨头快散架了。”
“老师医术高明,治病救人是行善大举啊,学生感慨不如。”
“说远了,晋雯。”梁仁俊两臂搁在桌面上手指交叉,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学生,“你可没有多少变化啊。”
说起女人身段特敏感,吕晋雯两颊泛起一阵红晕,这是一块心病。她知道梁仁俊所指,梁仁俊是名医,身体没有变化更多的意思是说自己还没有做母亲,身段依然保持很好。也难怪这么说,两年前四个月的身孕流产后,一直没有怀上一个,弄得公公婆婆那个急啊,恨不得把一对小夫妻关在屋里,努力完成陆家延续香火的重任。几句简单的寒暄后,梁仁俊没有更多地叙说师生之情,而是有板有眼地向吕晋雯交代即将执行的任务以及武江中统的组建计划。吕晋雯张开全身所有的的神经末梢,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师讲述,同时在大脑里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复制着老师的意思,这种时候是不能记录的,只有把它们刻在脑海中烂在肚子里。
末了,吕晋雯谦虚地说:“老师,毕业以后,我一直是一个人做事,仅仅接受您的指令,并没有与系统的人有过联系。这一次担当这么大的事情,我该注意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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