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一楞，他讲故事？他会有这个雅兴？狐疑的看着身旁的他，耸耸肩，点了点头。“你说。”

听完李沐阳的讲述，韩舒雅连昏昏欲睡的感觉都没有了，唯有感觉天地一片肃然和窗外的虫鸣，心里觉得难受的要命。毋庸置疑，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故事中的主角就有他。难怪他从不讲他的事，原来是那样的一段伤心往事啊。

她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告诉她他的这段往事的，就是逼问他也只会敷衍。今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阿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沐阳刚舒一口气，却又变的面色忧郁。见他不做声，韩舒雅敢肯定定是发生了什么。

“阿雅，如果我告诉你，我见到了我母亲，你相信吗？”

韩舒雅半晌都没说话，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的真实性，“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伯母就在这里吧。”

那真的是……不可置信呢。

竖着是八年的找寻，横着是五大洲的寻觅，一直一无所获，今天却那么意外的见着了她，除了不可置信、匪夷所思以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这样的震撼了。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李沐阳在黑夜里重重的点点头，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霾。“嗯。”

“那是好事啊，你为什么要愁眉苦脸啊？”要是她多年未见的妈妈出现在她面前，她还不乐死，哪用得着那副死人脸，指不定她还求神拜佛去了，反正，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真的不是用言语就可以表达的啦。

他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听上去格外孤独。“我本该兴奋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莫名的恨她，为我这么多年的孤单。”

“我相信，伯母会很高兴见到了你。”

她是高兴，可是她为什么要冥顽不灵呢，这是他不能明白的，狂傲如他，这么多年除了听韩舒雅的话他又在乎过谁了。

“你是不是和伯母闹了不愉快？”看他那别扭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做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阿雅，你说要是你碰上了这样的事，你会原谅他吗？”

听的出来，他妈妈是原谅他爸爸了，一个弱女子，这么想得开，简直令人敬佩，要是她，可能做不到吧。“自己没经历过的事，我不敢妄下定论。”

李沐阳何等聪明，一听就听出了她的意思。她想避而不谈吗？可是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而且，刻不容缓。

他是放不下那段仇恨的，于他，于母亲，都是尊严扫地的一段岁月。

韩舒雅挪动了一下身子，靠近他怀里的，“你放不下，对不对？”

李沐阳紧抱着她，他感觉自己的犯罪的苗子增长了，随着她的靠近，他脸像火烧，虽然他从来没想过会这样占她的便宜，尤其是在此地，但心却在瞬间向往了起来。他有一股冲动，就是想把她压在自己身下，任他肆恣狂欢。

他必须尊重她。因为真爱，所以他必须无条件的尊重她。

李沐阳轻吐着热气。“你说的很对，我放不下，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是正常，人都有七情六欲，所以，你不要自责。”

韩舒雅感受到他的紧绷，她吓傻了，好在一会儿后就松缓了，垂在嗓子眼的心也随之落了地。

“我从来就没有自责过，是他对不起我们，我为什么要自责。”

韩舒雅当然明白他偏激的想法，“因为记恨着，所以你一直很不快乐？”

李沐阳紧搂着她，半晌他说，“……对，我很不快乐。”

“……在见到你之前，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我一直就不在乎世人的看法，直到有了你。”直到有了天真可爱迷糊又嚣张的她，他的生命才有了意义，他不再单纯的想着复仇，才开始有了人情味，不愿意再当一个毫无外界意识的活死人，也不再天天浸淫于黑帮争斗之中，因为有了牵挂，所以他甘愿放弃过往的很多坚持。

她真的那么重要吗？既然真的那么重要，为何又要欺骗她呢？足足骗了四年啊。

“无论伯母做了什么决定，你都尊重她好吗？”

他没有做声，双手交叠在后脑勺，靠在枕上，这个问题，他很难作答。

见他沉默，韩舒雅没有再说下去，转移了个话题。“阿阳，当年你回去过的对不对？”

李沐阳点点头。“那个病就是我在香山顶吹了一夜冷风所致的。”

“你真傻。有些人是注定要擦肩而过的，哪怕是再亲的人，也注定是过客，只是他陪我们走的久一点而已。阿阳，我真不想你还记恨着。”韩舒雅枕着他的手臂，在他的怀里寻找温暖。

“我看到过你的脊背，你背后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是他那次生病给他换衣服时发现的，距今也只有十来天而已。

“那是我十三岁那年留下的，那时候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本想，死了也好……阿雅，你不要阻止我说，你的双亲那么爱你，你不了解举目无亲，像个孤儿一样的生活，我只有摸滚打爬。那时，我从家里拿出了一张白金卡，刚开始时，我拼命的刷，花起钱来就像个疯子，本以为那样的胡乱挥霍可以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在两个月后，他还是没来找我，我就对他彻底失望了。所以，在那以后，我就真的堕落了，沦为了黑道。我出手狠辣，多数时候总想着怎样才能致人于死地，却又莫名的空虚。我害怕那样的生活，我怕哪一天我会变的疯狂，可是，我走不出来了，无论我怎么努力，我已经出不来了。”李沐阳口吻很激动，这是从未见过的李沐阳，也唯有在韩舒雅面前，他才会显示他脆弱的一面。他那长久的岁月里，只有韩舒雅动了他的心扉。

韩舒雅的手越过他的身子，从他的腰侧过去抚摸着他的疤痕，让李沐阳感动的一阵热泪。炽热的欲望袭来，他抱紧了她，吻上她的唇。“阿雅，可以吗？”

不知受了什么蛊惑，抑或在答应留他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点了点头。

李沐阳加深了那个吻，强忍的欲望瞬间崩塌。然后，两人一同踏过黑暗的河流，达到彼岸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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