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忻垂首,闷闷的说:“爸爸不在家。”其实她好想念爸爸哦,她知道,单凭漂亮阿姨的描述是远远不够的,她真的好想见到爸爸,然后亲口叫一声爸爸,她也想当一个有爸爸疼的孩子。
李沐阳看着华忻的样子,没来由的一阵心痛。他伸手触摸自己的心脏部位,那里很久都不曾这样痛过了。为什么此时会这样?为什么在这个小女孩面前他会心痛?心痛的好像要死掉一样。
这种怪异的感觉就一直缠着他,整个晚上都没有安宁过。
外公外婆姨姨妈妈,为什么他就感觉那是单亲家庭,老韩家什么时候多了这样可爱的女娃了?
他进出韩家八年,八年内他去过多少次他不知道,但他就算没有看到过这个孩子。如果是老韩家的孩子,为什么他会没看到?韩舒雅的?韩殊莫的?还是韩妈妈老蚌生珠生的女娃?这都是谜团。韩家的事,理应他是该知道的,可是他却不知道。
他脑子里很乱,他甚至都怀疑这孩子就算他自己的,她的神态她的举止有些时候就算翻版的自己,一想到这里,他的情绪明显的激动起来,他抓起华忻的小手,问,“华忻,告诉叔叔,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华忻挣扎了几下,手很痛,叔叔这么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她大眼睛里流出泪来,“你抓疼我了,叔叔,”闻言李沐阳马上放开她,并给她揉了揉,华忻破涕为笑,马上告诉他她妈妈叫韩舒雅。
李沐阳一听闻这个名字如遭雷击,他想不到自己的猜想会是如此真实。她真的是她的孩子,华忻居然真的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了呢?是从孤儿院抱来的吗?还是,她自己的?她嫁人了吗?为什么不久前她被他囚禁没告诉他?两岁半啊。她离开他三年,整整三年,假设她嫁人了,如果孩子是别人的,那么怎么可能已经有一个两岁半的孩子。很明显,这个孩子是她离开他时就有了的。
他的孩子!
当初,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为什么他要怀着他的孩子跑掉呢,而且一跑就是三年,她究竟安的是什么心,难道是他不够格当孩子的爸爸吗?她不知道,他其实会很爱很爱她们的,从来,他就把她当宝贝。
不,让他细想一下。当年她是看到他和湛清在一起,才气愤的走了的。所以,他终究还是不能怪她,如果当时解释清楚了,也许出现这样的人生闹剧。那样,湛清不会再纠缠,韩舒雅不会走,华忻也不会成为父不详的孩子。
难怪当初她说要他准备避孕套,原来是一次意外就有了小华忻这个意外了,她是想到了自己不可能和他永久么?
华忻见他发呆,摇了摇他,“叔叔,你怎么了?”
李沐阳低头再看一眼她,带着似曾相识的眼光,他确定她是她的女儿,华忻的嘴唇长得太像她妈妈了,而那张唇是他从前伸手就可触摸的。他摸了摸她的脸,沙哑着声音,“妈妈有没有告诉你爸爸叫什么?”
华忻再一次黯然,眼眶里眼泪蔓延,“妈妈没有告诉我,可是我知道爸爸叫什么,他叫李沐阳,奶奶和漂亮阿姨都告诉我了,我本来还想漂亮阿姨告诉我爸爸要他来看我呢,可是我怕妈妈会生气,我告诉过漂亮阿姨,等我长大一点就去北京看爸爸哦。”小女孩的脸上呈现出灿烂的笑容,孩子就算好,什么都不需要太计较太认真。
“可是我现在很想爸爸,奶奶告诉我,我不能在妈妈面前提爸爸,妈妈会生气会哭。可是奶奶不知道,妈妈总是在念叨着爸爸,也会哭哦。叔叔,你答应我,待会儿你见到妈妈你不能告诉妈妈哦。”华忻一直就这么谆谆教诲着叔叔,丝毫没有察觉到叔叔的眼里已经是泪水满眶了。他确定自己是激动的,心里填满了酸酸的感觉,连胃都痛了。
“华忻没见过爸爸是不是?”
华忻点点头,两颗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李沐阳总觉得那像极了委屈。
“华忻想不想要爸爸?”他问的踌躇,眼里是期待,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华忻重重的点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撞到他的头。“当然想。”
童稚的声音会让人欣喜。也会让人扎进绝望的深渊,好在他看到了曙光。那个逝去的孩子的罪恶感此刻也轻了,他记起了阿雅和他说过的一句话,人不能太缅怀过去,否则会失去前方更多更美好的风景。
“那华忻想知道叔叔的名字吗?叔叔就是李沐阳。”
华忻的意识里,李沐阳就等于是爸爸。可是眼前这人真的是爸爸吗?漂亮阿姨说爸爸长得很好看,眼前的叔叔也很好看,是真的吗?
“我还知道你外公外婆的名字,姨姨的名字。你外公叫韩其深,姨姨就韩殊莫,外婆叫苏素。我说的对不对?”华忻点点头。于是李沐阳嘴角展现出来的微笑让这个宇宙都黯然失色了……
李沐阳扒开她前额的刘海,“以后,我就是爸爸。”
华忻看着他,小眼睛亮晶晶的,她本来就对他印象好,于是毫不犹疑的喊了声爸爸。
“走,华忻,我们找妈妈去。”听着她喊的那一声爸爸,他的语言轻快了,脚步快了,心也放松了,那唯一的确定也安定了下来,他知道,华忻的存在,那是她对她对他的原谅。如果不是还爱着他,她不会把她生下来。因为有华忻,所以阿雅会重新接纳他。
华忻发挥着小孩子的优势一直爸爸爸爸的乱叫,看着这张童稚的小脸,听着她稚嫩的语言,李沐阳仿佛又见了多年前的阿雅,她那是吊着他的手臂乱叫阿阳阿阳的,一阵莫名的感动像电流一样袭击全身。
“爸爸,你看,我看见妈妈了。她在那里。”华忻指着灯塔那边惊呼,李沐阳看过去,一个萧瑟的身影蹲在灯塔下,夜风里,隐隐传来了哭声。
李沐阳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低低的喊了一声阿雅。
舒雅如惊魂似的转过头去,看着背后的人,瞳孔无限制的放大……只见李沐阳抱着孩子站在她身后,华忻亲昵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韩舒雅总算是懂了华忻那个鬼灵精为什么会跟着他走,血浓于水,那是父女间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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