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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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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用说,拿着就行了,既然我送了你这么昂贵的礼物,你也应该回应我一个同等价值的笑容吧。’

这样,她一定会按照他的命令把嘴角向上提起1毫米,算是回报他的微笑,可光是想象那样的笑容信宇就觉得很烦。其实信宇心里很清楚自己应该说什么就能避免想象中这种场面的出现。

‘对不起,是我错了。’

只要他能说出这简单的几个字,那么从这天晚上开始,一直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冷淡气氛就会逐渐得到缓解,但是那就意味着姜信宇因为韩怡静而感觉到了幸福。

‘我凭什么?她随便说几句话我就会觉得幸福了吗?’

太生气了,但这到底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是由于不满那个女人沉默态度的自己?连信宇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最后,他决定只说一些类似‘不满意的话自己拿去换别的’的话,可是走进家里一看,屋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会吧,居然还没回来?”

四周一片空荡。

信宇不禁对眼前的空旷产生了一丝不适应的奇怪感觉,但那只是短暂的几秒钟,他马上转身朝卧室走去,但就在这时。

原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公寓一角传出像是有人说话的动静,于是他停下脚步,转身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走过去,那个方向就是安放有整个公寓最大浴缸的浴室。

浴室的门是用半透明玻璃做成的推拉门,此刻的门虚掩着,从敞开的门缝里传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但同时又感觉有些陌生的声音。

“好了,英恩啊,转过身来看看,啊,香皂泡泡会跑进去的,香皂泡泡跑进眼睛里去的话,眼睛会很疼的,眼睛一疼就会流眼泪,我们的小公主也要洗洗头发的吧,一会儿由我们的小英恩亲自动手把头发吹干,吹成一个小公主的发型。”

分明是妻子的声音,但又和平时完全不同,这个声音里满是撒娇似的语气,而且看起来她是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

信宇下意识地伸手将玻璃推拉门推向一侧,顿时,浴室里温热的水蒸气混着浓重的洗发香波味道扑面而来,径直钻进了他的鼻子。

很快,他看到了,透过丝丝缕缕的水蒸气,他看到了妻子皮肤白皙的身体,还有宽大的浴缸里一个正在乖乖让妻子洗头发的五六岁的小女孩。妻子投向这个小女孩的那种开朗的笑容,那个笑容瞬间带给信宇巨大的冲击,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后脑勺打了一棍子。一直以来,信宇以为这个女人已经忘记该如何去微笑,但此刻的她却笑得如鲜花般灿烂美丽。

‘原来她也是会笑的啊,还没有完全忘记嘛。’

一段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的时间之后,等信宇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恢复到往日的若无其事时,他才开口问道。

“这不是俊宇哥的女儿吗?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听到丈夫严厉的口吻,怡静赤裸的双肩不禁一阵颤抖,不知是因为从突然敞开的大门处钻进来的寒气,还是此刻信宇停留在她和那个小女孩身上赤裸裸的视线,怡静故意把它想成是前者,一边假装镇定自若地把热水舀起来顺着英恩的肩膀冲下去,一边简短地回答道。

“把门关上,孩子会感冒的。”

怡静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是那么冰冷生硬,以至于听的人不禁怀疑刚才那个撒娇似的声音是否也出自同一个人,听到她的命令,信宇面无表情地‘啪’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哥哥现在正在日本出差,明天嫂子的母亲就会从济州岛赶过来,所以今天由我来照顾英恩。”

晚餐时间,怡静漫不经心地向丈夫解释了几句,视线仍旧停留在那个小女孩身上,信宇望着她,眉间微妙地收紧了一下。

“叔叔家里的人手富裕得很,能照看孙女的人多得是,不一定非得用你,你这是为什么啊?”

这时,怡静的视线才从孩子身上转移到信宇脸上,突然,信宇意识到此刻望着自己的妻子的目光中闪烁着得意洋洋的光彩,完全不是最近几天那种冷淡严肃的眼神。

“那当然是因为英恩很喜欢我了。”

好像这一句话就足以决定所有事似的,妻子说完之后马上又转过头去目不转睛地望着英恩,饭桌上,很长一段时间里,回荡的都是除他之外的两个人亲热的对话。

“英恩喜欢吃这个吗?小婶婶帮你切好不好?”

“要喝一口水再吃嘛。”

“多吃这种鱼可以长高的,不喜欢吗?”

而这段时间里,信宇就只有默默地把一肚子的不快就着米饭生咽下去了。

太郁闷了,尽管他找不出具体的理由,但就是觉得很郁闷,从吃过饭之后,他把从公司拿回来的文件打开查看开始,直到他独自一人躺在黑暗中的床上。

那是一个辗转无法入眠的奇怪夜晚,信宇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打开浴室门那一刹那看到的怡静脸上灿烂的笑容。当时,如果不是那种情况,他倒很想问怡静一句话。

‘韩怡静,你幸福吗?’

信宇马上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愚蠢了,那时的她看起来分明就是幸福的,完美无缺的,而且在她的那种幸福中,自己完全是被排除在外的‘外人’。信宇曾经以为那个女人幸福或者不幸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我不是无所谓,我是明明知道自己很在意,却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信宇心里很清楚,这个被他强抢来的女人在他身边根本没有因为嫁给他而幸福,他也曾经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感受过短暂的幸福,所以他知道幸福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当初怡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自己表白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曾经露出的那个微笑,那种表情就是幸福。但是后来,这个女人再也没有真正朝自己笑过。

‘郁闷啊,你看到别的人或者别的东西都能笑得那么开心,我却就因为这点小事而不高兴,真是让人郁闷!’

信宇带着这股强烈的郁闷仰面盯着天花板出神,最后,他终于从床上坐起身来,披上了睡衣外套,如果不把这笔郁闷帐算清楚,看来他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怡静睡意朦胧中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动静,就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差一点大声喊救命。可是她马上发现这个在黑暗中俯视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丈夫,所以她还是决定不喊了。

“……你有什么事吗?需要什么吗?”

怡静怕惊醒身边熟睡的英恩,于是小心翼翼地支起上身准备下床,但是只几秒钟的工夫,她便再一次躺回到被子上,因为信宇强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按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

这次同样是怕吵醒身边的孩子,怡静尽量压低声音不满地问道。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信宇抓住她肩膀的双手更加用力了,而且还俯下身来,他的脸几乎贴在了怡静的脸上,然后,同样以耳语般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实在是很好奇,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开始的一瞬间,怡静还以为信宇知道了她背着他偷偷开了一家花店的事,此刻是跑来质问她的,她不禁觉得胸口一紧,但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像是因为这件事,最近几天因为这个男人连她房间的门把手都没有碰过,所以她今天便没有锁门,放心地带上门就睡了,现在想想实在是个大大的失误。

怡静边暗自责备自己的大意,边用生硬的语气回答道。

“什么做什么?我在睡觉啊,没有去烦某个因为工作而忙碌辛苦的人,我们两个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睡觉啊。”

一脸乖巧的表情,却又用如此固执的方式反抗,面对怡静的这种态度,信宇强忍住笑,再一次开口问道。

“韩怡静,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了你如此的自信?居然这样和我作对?”

一听这话,怡静那双充血的眼睛似乎在向信宇无声地示威呐喊。

‘作对?没错,我是在和你作对!一根杂草居然敢和王子作对,实在是对不起啊,不过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不过怡静用最快的速度收起那种憎恶的目光,随后又将视线从信宇身上转移开,用再柔弱不过的声音简短地回答道。

“作对?我怎么敢呢。”

刚才那一刻在她眼里闪现的憎恶的目光丝毫不见了踪影,瞬间,信宇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郁闷,于是用两只手将怡静企图回避自己的脸重新扳向自己,然后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番这张脸。

‘刚才那个用目光无声抗议呐喊的你,还有平时花一般保持缄默的你,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韩怡静呢?’

结婚前那个对自己憎恶至极,反抗到底的韩怡静在结婚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也许是因为当初她那个所谓自由恋爱之后顺理成章的温馨婚姻生活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于是她便选择了自暴自弃吧,信宇是这样推测的。实际上以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信宇的立场来看,眼前这个温顺的女人更容易管理,不会惹他生气,本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信宇却经常想起那个当初一边大声哭闹一边拼命用拳头敲打自己胸膛的韩怡静。

—难道是谁命令你来教我这些东西吗?你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情?你说爱情其实什么也不是?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根本不想知道这些!

以及第一次向自己表白心意时的那张脸。

—我韩怡静,喜欢姜信宇,我喜欢你。

那时的韩怡静发起脾气会像火一样猛烈,笑的时候也会像鲜花般灿烂美丽,但是自从她变成自己的附属品之后,她就不再那样笑,也没再那样发过脾气了。从前的那个韩怡静奇迹般的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但是看到刚刚妻子眼睛里闪过的那一丝燃烧的怒火,信宇不禁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是完全彻底消失了?还是依然存在于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只是故意藏起来了呢?’

信宇想到这里便用双手使劲捧起怡静的脸,反复端详了好几遍,似乎要找出藏在这张脸背后的那个可怕的女人。怡静对他的举动不禁皱起了眉头,同时低声问道。

“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

是啊,我现在这是在干什么?他此刻才想起自己半夜摸到这个房间里来的真正目的,他好像是要来算一笔什么帐来的,在眼下这种情况下该跟她算些什么帐呢?是质问她为什么结婚之后不再朝我笑?还是问她为什么总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她一定会觉得我幼稚极了,还是用我一贯的方式吧。

“跟我走。”

“走?去哪儿?”

怡静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茫然地问道,信宇觉得今天的她格外令人厌烦,于是便用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简短回答道。

“回我们的房间睡,示威就到此为止吧。”

直到这时,怡静才终于听懂信宇在说什么,但听懂和照他说的去做完全是两码事,于是怡静对伸手过来的信宇坚决地摇了摇头。但是对于怡静的拒绝,信宇脸上并没有显出失望的神情,他只是很淡然地将伸出的手挪向另一侧,同时对她说道。

“那就请你往旁边挪挪。”

“为什么?”

突然,面对这个一直没完没了提问题的女人,信宇失去了耐性,目光中充满了不耐烦。

“什么为什么?你得往旁边挪一挪才有我躺的地方啊!别那么多废话了,往旁边挪挪!我也得赶快睡了。”

“你要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睡?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我就是这样。”

话音刚落,信宇便一头躺倒在怡静身边空出的位置上,怡静一脸莫名其妙地低头看着身边这个男人。

‘真是太过分了,这个男人放着那么宽敞的大床不睡,偏要到这里来跟我们挤?他发什么脾气啊?应该发脾气的人是我才对!’

怡静很想大声对他喊出这些话,再把他从被窝里赶出去,可顾及到躺在旁边熟睡的孩子,怡静左右为难了,最终,她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内尽量和信宇保持距离,背对他躺下,尽力不和他发生任何身体接触,这就是她此刻所能做的一切。但这一切的努力马上便失去了意义,信宇的胳膊突然伸向她,一把将她瘦小的身躯紧紧抱进自己怀里。

“你这是干什么?”

对于怡静由于惊讶和愤怒不停挣扎的身躯,信宇反而抱得更紧了,这男人到底是怎么了?现在可是有孩子睡在一边呢,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动我一下试试,我一定会把你的手指头咬下来,就算我是你老婆,我也有不想让老公碰的时候,现在就是那种时候。

正在怡静紧张准备对策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信宇睡意朦胧的声音。

“我这个人比较敏感,一换枕头就睡不着。”

“我是枕头吗?”

“差不多吧,反正是那种不在身边就会睡不着的东西。”

不久,黑暗中响起了信宇均匀的呼吸声,看来他已经睡着了,肩膀上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出的气息,看来他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枕头,所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个被他称作是自己枕头的女人,那天晚上却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久久无法入睡。

“哦,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肿得跟金鱼似的。”

“谢谢,我的朋友,谢谢你帮我确认了这个事实。”

除了那一对金鱼眼,恩珠还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朋友兼合伙人身上有些和昨天不一样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恩珠的视线停留在怡静的脖子上。

“那条项链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怎么喜欢这种首饰之类的东西吗?”

怡静的花店受某电影拍摄现场的委托,要把满满一车鲜花送过去,在赶往片场的路上,一直保持缄默的怡静揉着肿痛的眼睛简短地对恩珠说道。

“这个狗项圈是17号还是18号来着?”

“什么?”

“把主人的名字和住址写在上面,表示这只狗是属于谁的,那个就叫狗项圈嘛,如果戴在人脖子上的那样东西和狗的用途一样,那人脖子上的那个也是狗项圈喽。”

怡静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始终停留在满车的鲜花上,脑海中浮现出今天早晨信宇把这条项链递给自己时的情景。

当时,怡静正在专心致志地给英恩梳头发,她打算把英恩的头发分成两边,梳成两条小辫,就在这时,信宇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个小巧精致的紫色盒子。

“不喜欢的话就拿去换别的吧。”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条白金的项链,项链下方坠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就和他从前送过她的那些东西一样,闪着耀眼的光芒,而且价格昂贵。

“这么贵重的东西,真是浪费啊。”

他们结婚已经两年了,但怡静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信宇的生活方式,信宇听了怡静的话,马上用异样的语调对她说道。

“女人一般都希望自己的狗狗越漂亮越好,所以给它们挂很贵重的项圈,男人们其实也有同样的嗜好。”

如果当时不是有孩子在场,怡静一定会狠狠地反击他,但怡静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和这个男人的争吵中基本没什么胜算。可信宇这种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态度又让怡静实在无法理解,他既然根本就没有和解的诚意,干吗还要买这么贵重的奢侈品送给她呢?理由何在呢?

无非是金钱游戏?搞不懂,反正从一开始,我对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怪异举止的理由都从未真正搞清楚过。

怡静正在想着,恩珠的声音打算了她的思绪。

“你说什么狗项圈?你没事儿吧?”

是不是刚刚从我嘴里说出的狗项圈的措辞有点太过了?

看到好朋友担忧的目光,怡静连忙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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