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因此灵山脚下交战正酣的双方都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冷场,不同的是联军方面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取得的战果,而魔族一方则是无法接受己方在这一瞬间所遭受的损失。天庭十万近卫军以独特的秘法发动的天罗地网威力惊人,在这一次的打击下魔族一方仅有数千人还能勉强站立着,魔族第二军团的指挥部在天罗地网重点关照下全灭,尚未露面的魔帅与支持防御结界的十多名魔将一起灰飞烟灭。至此,魔族第二军团已经从作战行列中除名了。
诡异,绝对的诡异。数息之前还杀声鼎沸的修罗地狱此刻安静得可以听清楚双方每一人的粗重的呼吸声。呆呆地看着指挥部的遗址上顽强飘动着的千疮百孔的帅旗,无数魔族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似乎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灵魂都被抽走了,只剩下数千个行尸走肉。蓦地,残存的两名千夫长同时发出一种凄厉的惨嚎,不顾浑身上下无数个喷洒着鲜血的伤口,疯狂地扑向了联军的阵营。剩下数千名放声恸哭的魔族士兵也陆续加入,瞪着血红的眼睛狂奔着,形成一道松散的队列。无论是菩萨、罗汉还是神仙鬼怪,在场的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这群伤痕累累的战士如同飞蛾扑火般展现着最后的疯狂。
一千步,六百步,站在最前沿的一名剑仙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冲在最前面队的那名千夫长七窍中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在脸上,而他的左臂已经和左半身的魔族制式铠甲一起消失不见,伤口处还涔涔地滴着妖艳的液体。原来,魔族的血液也是红色的啊。这名剑仙脑海中莫名其妙涌出这么一个想法,然后赶紧摇摇头把这可笑的念头抛在脑后,用力握住手中的飞剑准备迎接对手最后的一击。然而就在他的飞剑蠢蠢欲动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幕恐怖的场景:奔跑中魔族军官的脑袋好像不堪承受这么高速的狂奔突然与脖子脱离开来,在惯性作用下高高地飞起,平整的横截面在几息后才喷出半丈高的血柱,而无首的躯体仍然下意识地跑动了几十步才栽倒在地。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紧紧抓住了这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剑仙,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指,只能僵硬地握着剑柄,十指因为太过用力已经白得发青,双腿也无法移动半步。这样的现象并非仅仅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那群歇斯底里的战士几乎在短短一息间全被消除了存在的烙印,数千个头颅高高飞起,喷洒的红色泉水此起彼伏,那群抛却了希望与生命的战士在瞬间被分解成一堆堆碎肉!所有严阵以待的神佛们都被眼前这一幕不应该出现在阳光下的场景所深深震惊,就算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有了凡人眼中无限的荣耀与神通,在面对着无法抗拒的力量的时候他们依旧与凡人一样恐惧绝望、素手无策,哪怕这种力量并非针对着自己也一样。
在满天血雨中隐约显出了几个人形的轮廓,依稀穿着宽大的斗篷、配着巨大的镰刀,就在众人想看得更清楚的时候他们又消失不见了。几个见多识广的神仙倒吸一口冷气,想起了千年前出现的那个名字,以及那个名字所代表着的杀戮与毁灭,愣是没敢说出口。也许,就算是在这千年之后的阳光下,也没有谁敢说出那个名字。在后方观战的紫薇大帝脸色连番变化,先是得意,再是疑惑,然后是惊讶,接着是焦虑,让一旁不动声色的普贤菩萨大感过瘾,毕竟能免费欣赏到天庭三帝之一表演据说传自人间一个叫四川的地方的绝技可是万年难遇。与此同时天地人三界不约而同投来数道强大无匹的神识,然后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和尚,我们还要走多远?”一只痞痞的猴子百无聊赖地躺在树底下把玩着手上一簇金光闪闪的翎毛,浑然不觉自己询问的范围太过广泛。一大堆光头已经习以为常,恍若未闻,只有文殊菩萨闭上眼想了想,伸出一个指头。头顶明显少了一大簇长翎的金乌栖息在文殊的肩上,对着猴子怒目而视,将身型缩小成小蛇大小的蓝龙也偷偷地从藏身之处――文殊的另一只衣袖中探出头来,显然这段时间它也闷坏了。
猴子嗖地一下站起来,开心地上蹦下跳:“耶~~就剩一个时辰了!”众佛嘴角抽搐,脸色涨得通红,而金乌直接从文殊肩上一头栽倒,然后努力挣扎着扑腾几下翅膀飞起来,用喙狠狠给了那只弱智的猴子一下:“你个白痴!是一天啦!”再回头得意地看着文殊菩萨,文殊却摇摇头。
“难道是一个月?”蓝龙鼓足勇气弱弱地问了句。文殊还是摇头。
“不会是一年吧?”满脸皱纹的灵吉菩萨也插了一句。还是摇头。
一身金甲的猴子一脚踹开灵吉,将来不及缩回去的蓝龙拽出来,顺手打了个蝴蝶结扔给一直愤愤看着他的金乌,不耐烦地吼道:“到底还有多久?”
文殊睁开双眼,微微一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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