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咫尺还是天涯。。。_微微姜花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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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咫尺还是天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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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着,我湿漉漉的躺在床上,用自己的体温把身上的衣服一丝一毫的烘干。妈妈几次推门而入,欲说还休,却都被徐叔叔拉了回去。我听到他低声地说:“让小木安静一下吧。”门开开关关好几次,成为这个夜晚独特而又唯一的声音。我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我要睡觉,要进入昨晚的梦境,要彻底离开眼前的世界,我从一数到了数十万,最终忘却,重新再来。可是始终,我都只得面对这眼前清冷的房间,暗黑的天花板,时而被风吹动的窗帘,我十米之外的房间里,依然空无一人。小微,你到底去了哪里?那么深的夜,你是不是已经安然入睡,你知道我们都在担心你吗?你,还会回来吗?

第二天,徐叔叔建议我报警,因为小微已经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警方可以予以立案了。“小木,我觉得小微的失踪不是单纯的出走或者其他,我有点担心他会遭遇意外。如果只是单纯的离开,她至少应该带走一些随身的衣物,可是房间里所有的衣服都还在。说明她走得很仓促,或者说是忽然之间发生一些事情带走了她。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报警。”徐叔叔也没有睡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是他说的话给了我一些启示,求助于警察应该比我们三个人盲目的寻找更加具有实际的效果吧。我决定报警。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紧挨着电话的徐叔叔接起了电话,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你到底是谁?小微现在在哪里?你要多少?交易地点。。。。。。”到后来,我已经听不到任何他说的话了,我只听到他在说小微,小微。。。。。。这个名字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和行为,以至于其他的任何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急速的跑到徐叔叔旁边,一手抢下了电话,还没有说话,却只听到断线的声音,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小木,小微真的出事了。对方要我们拿钱去赎,不许报警,而且,要求你一个人去。”徐叔叔转头看着我的脸,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应对,只是呆呆得看着他。他见我不说话,就继续说着:“对方是中国人,听不出具体的口音,但是应该是北方人。似乎对我们这里的情况很清楚,要五十万法郎,交易地点下午通知,时间应该在今天晚上。不然的话,说小微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五十万,都要现金吗?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在身边啊?那么短的时间我们去那里筹呢?小微还好吗?他们有没有让她跟你说话?”妈妈焦急的说着,徐叔叔摇了摇头。“不管怎样,我们先想办法筹钱,不要报警,有些亡命之徒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就这样一直站着,思想却停不下来的转动,怎么会有人绑架小微呢?我忽然想到了那张阴森的脸,那个跟霏姐在一起的男人,他的脸居然就在瞬间清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他,一定是他。“我知道是谁绑架了小微,一定是霏姐和那个男人。他们那天来到这里,没有拿到该拿的东西,霏姐还被小微甩了一个耳光,心中一定有化解不了的怨愤,所以就带走小微,跟我们要钱。一定是他们。”我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和仇恨有关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好像手不用自主的伸出想去参与一场战役,是一种义不容辞是一种责无旁贷。

徐叔叔和妈妈也在恍然间大悟,“这个女人,害了我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害小微。”徐叔叔夺门而出,“我现在就去找他。”“我跟你一起去,妈,你留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等我们消息。”我和徐叔叔,我们两个男人,终于有了并肩作战的一天,我是为了我正在爱着的小微,而他,是不是在为爱赎罪呢?

既然知道了目标,所以心也有一些安定了。霏姐他们是求财,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伤害小微。一路上徐叔叔打了不少的电话都是问人借钱的,幸亏他在这里人缘好,认识的朋友也不少,很多人还是愿意仗义帮忙,徐叔叔用自己的餐馆做抵押,总算是凑到了五十万法郎的现金。而现在,就是去跟霏姐讨个明白的时候了。

我很奇怪徐叔叔居然知道霏姐住在哪里,毕竟都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他驱车带着我一路疾驰,大约三十分钟后,在一栋破败的大楼前停了下来。“小木,你很奇怪我怎么知道霏霏住在这里吧。在她的律师找到我提出要一半房产的时候,我就请私人侦探调查了她的近况,知道她又吸毒了,也知道她住在这里。那天他们走后,我觉得霏霏好像被小微说动了。我原本想好好跟她谈谈,念在过去情分上,给她一笔钱,让她把毒戒掉,回国或者做些小生意,没想到这个女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居然还绑架了小微。我想,我所谓的帮忙在她看来可能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吧。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入套了。”

原来到头来,徐叔叔依然还是放不下这个女人。我不知道人的心可以被灰掉多少次,才能最终达到死心的境界,只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就这样毁灭自己,难道这就不是爱情了吗?爱情原来是没有固定的样子的,一百个人谈一百种恋爱,受一百种伤害,幸福甜蜜只得一种,看你们能不能走到最后了。

我随着徐叔叔走入这栋破败的大楼,应该已经建造了很久,斑驳无处不在。出入的人看上去都比较复杂,都有一双深沉的眼睛,似乎要把这个世界看的阴暗。霏姐住在地下室,我们沿着潮湿的楼梯往下走,扑鼻而来的是酸腐和霉味。没有灯,我们摸索着前进。徐叔叔拿出打火机,才总算找到了霏姐住的那一户门前。他敲了门,但是很久都没有回应。继续敲,五分钟后,门终于被打开,霏姐看到我们,居然是很惊讶的神情,问:“你们怎么来了?我在收拾东西,我准备回上海了。”

我们有些诧异于霏姐的淡定,难道她已经坦然到把拿到钱后的打算都告诉了我们?难道对她来说,所谓的犯罪真的已经变成了一种正常的生活方式吗?难道在她的心里,别人的安危别人的痛苦难道真的只属于别人吗?

霏姐侧身让我们进屋,我抢身而入。虽然明知道小微不可能在这个房间里,但是我觉得这样也一定意义上拉近了我和她之间原本毫无线索遥不可及的距离。这是一间空荡的屋子,空的让人没来由的感觉到悲伤。霏姐关上房门,正对着我们,说:“怎么知道我要走了?是来送我的吗?”“霏姐,小微呢?”我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这是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小微?哦,那个甩了我一巴掌的女孩子。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她不见了吗?”她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霏霏,你就不要在我们面前继续撒谎了。你们要的钱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把小微还给我们吧。小木都快急疯了。”徐叔叔紧紧地握住霏姐的肩膀说道。

“什么钱?立行,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霏姐依然是一脸的茫然。“难道不是你们把小微带走了,然后打电话来勒索五十万?”徐叔叔继续发问。“我们?带走小微?还勒索?立行,我承认自己很坏,我为了自己可以不择手段,我为了自己也曾经做过很多让人不齿的事情。可是绑架小微又从何说起?我如果绑架了她,还需要收拾行李,离开巴黎回上海吗?的确,小微甩了我一巴掌让我很生气,但是冷静下来想,她说的每句话没个字都深深陷入我的脑子里。那天回来后,我就决定要离开了。我真得已经不年轻了,明天,越来越少了。。。”

“那你男人呢?他在哪里?”我的心越揪越紧了,看来她的确是不知道小微的下落。那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是那个男人了。

“你是说ben吗?”霏姐幽幽的叹了口气。“原来抛弃过你的人,永远都会抛弃你第二次。我告诉ben我要回上海了,他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大吵一次之后就离开了。难道,你们怀疑是他干的?”

“不是怀疑,几乎肯定。小微昨天早上莫名其妙的失踪,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一个中国男人打来的电话,说小微在他的手里,限我们今天准备好五十万,不然小微就完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心碎还带着一些哭腔。“霏姐,如果你知道ben在哪里,带我们去好吗?我实在不知道小微这一天一夜是怎么过的,我不知道她离开我这个臂膀会不会觉得不安觉得冷,晚上睡得好不好,我都快崩溃了。”我对着霏姐跪了下去。所谓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对此时此景的我来说,好像羽毛一样的轻盈,我的眼眶一热腿一软,就这样跪在了她的面前。我的心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的碎到四分五裂,压抑了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的眼泪奔涌而出,溃不成军。

看到我最终的宣泄,他们都惊呆了。霏姐伸出手要扶起我,但是我的腿脚么有丝毫的力气。或者说我只想这样跪在那里,如果这样能换回小微的平安归来,就算是长跪不起,我也心甘情愿。

“我不知道ben现在去了哪里,但是我可以带你们去他经常出入的地方找找看,走吧。”霏姐的话终于然够了重新站起的勇气。

徐叔叔开车来到了一个赌场。霏姐说ben没事就会在那里跟人赌钱。那里是另一个世界,完全没有巴黎应该有的悠闲淡定和平静,嘈杂到让人心烦意乱。那里所有的人都有一张欲望的脸,似乎赌桌就是展露欲望的平台,而他们在任意宣泄着自己的私欲。时而欢喜雀跃时而沮丧嚎啕,在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变得很渺小却又很伟岸,他们是各自的救世主,是救赎还是堕落,只是在一念之间。

我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所,直觉上有一些惶恐。霏姐显然是常客,出入如无人之境,还不停和身边擦身而过的人点头招呼。我们在赌场兜了一圈没有见到ben的身影,霏姐找了一个貌似看场的人问,那个人说ben今天没有来。霏姐问:“那你知道他现在住哪儿吗?我们吵架了。”那猥琐的法国老头乘机捏了霏姐的脸,“怎么又吵啦,你们两个又是为了抢粉吧,要不要啊,亲一下我就给你。”霏姐很妩媚的笑着,有我从来都未曾见过的风情。“eric,我们之间还需要这样吗?我对你怎样你心里很清楚啊,快点告诉我ben现在在哪里,跟他算好账,我再来跟你算账。”那个eric写了个纸条给霏姐,上面是ben住处的地址。临走之前,霏姐还不忘记送上她的媚眼。

这是我所不知道的霏姐,陌生而风尘,她用她独特的方式,要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但是却让我看到丑恶和真实的另一个社会,我和徐叔叔在很长时间内都没有说话。我想他可能也正在惊讶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还有他并不为知的一面。“霏姐,不管怎样,如果小微平安归来,我会感激你的。”“小木,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ben干的,我希望你们不要报警。我会说服他无条件的放了小微。我要带他一起回上海。”霏姐仿佛忽然之间又换了一张脸,我想也许她的生存也有着非常多的无奈和不顺心,如果要适应这个千变万化莫测高深的社会,也许本身就应该做一条变色龙吧。这让我又想到小微,我的小微,她从来都是坚持着自己,不管这个世界变成怎样的颜色,她始终都是本色。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让小微一直这样的坚持着,在我的保护下,继续过她自己,快乐的生活。可是,就近在我身边的小微,居然也会这样悄无声息地陷入危险而我居然不自觉,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车子无声的左转右转直行或者停顿,徐叔叔开得很快,所有的街景都非常迅速的与我们贴面而过。我摇下右边的窗户,让风破窗而入,瞬间觉得有些清醒了,心也逐渐的冷静下来。我们现在要去面对的,是根本不了解的一个人,他的习性他的处事风格以及他的思想想法,对我们来说,都是空白的未知。我唯一的感觉ben是一个很有城府的男人,所以小微到了他的手里,我非常担心。“霏姐,你觉得ben会轻易的放了小微,放弃这要到手的五十万,跟你离开吗?你真的有把握吗?”

“说实话,我没有把握。我认识ben八年了,他是一个比我更自私的男人。如果他眼睛里还有我的话,当初在上海的时候就根本不会对我作出那些不堪的事情。人就是贱,总是喜欢追求那些得不到手的东西,而放着身边的不去珍惜。”霏姐看了徐叔叔一眼,他依然还是沉默着,面无表情。“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ben我就是狠不下心来,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很爱他,那么多年了,我依然还是很爱他。虽然他无数次对不起我,无数次践踏我的尊严,无数次说着所谓的谎言,但是我依然还是愿意相信他。我的人生,可能注定是要跟他锁在一起的,我也认命了。小木,你放心吧,霏姐已经把生死看得不那么重要了,今天如果ben不肯放走小微,我会拿我的命去交换的。如果他还是无所谓,那么我死也无所谓了。你们伺机而动,找寻机会把小微带走,明白了吗?”

我忽然觉得心上压了一块很大的石头,很沉,难道今天是要面对生死的一场浩劫吗?ben,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徐叔叔一直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跟我一样紧张呢?小微,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安全的把你带回来。不然,我不敢想象,我接下来的生命,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斑斓,我接下来的岁月,是不是在今天,已经提前谢幕了。。。

小微,你一定要等我.我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紧张的跳跃着。我触到了小微给我的护身观音,曾经就是它一直守护着我,把我从死亡的边缘,世界的尽头拉了回来,对了,还有浩,它也保佑着这棵树可以继续成为树叶相聚的力量。那现在,我诚恳的祈求你能继续保佑小微,如果失去小微,我的死里逃生全无意义,而浩这棵树,也会失去最执著最善良最温暖最脆弱的一片叶子。还有外婆,我该怎样对外婆交待,她无比信任的把她相依为命的孩子交给了我,我承诺会好好照顾,会给她幸福,可是现在呢?我居然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一个没有人性的凶徒,如果真的走岔了,就算是用我的生命都没有办法去弥补这分开的苦痛。这对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痛彻心扉吧。

小微,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知道吗?我正心急如焚的飞奔在向你赶来的路上。。。

按照霏姐纸条上的地址,我们找到了ben的临时居住地。或者说这根本都成不上是可以居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天桥的下面。在偏离市区的地方,总有很多荒凉的小路,那里人烟稀少,却有些很多高高低低的天桥,不知道是留给人走的,还是提供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深黑的夜里,有休息和残喘的一席之地。我在同一天的各自时段里,看到了这个城市不为人知的其他面。我一直以为巴黎是一个安定富足的城市,每个人都安逸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可能只看到表面上的平静无波,而忽略了河底的暗流。其实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灰暗的地方,每个城市都有一些不如意的人,被生活或者其他压迫着,在地狱的边缘游走,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你能说,那就不是活着?

我们下车,向那个天桥底下走过去,霏姐走在最前面。很奇怪,对于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东西,我总觉得她有游刃有余的舒畅,我们走在她的后面,高高低低,深深浅浅,自知。天桥底下的流浪汉们,对于我们的来访,神色冷素而漠然,似乎这个世界没有事情是与他们有关的,就算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能放一边的暂且就放在一边。我们小心翼翼的走着,努力不让自己的脚步发出很大的声响,引来冷峻的侧目,可是都没有看到ben。问其他的人,他们似乎耳朵是关着的,眼睛里看到的我们只是空气,没有人回答,连摇头都没有看见。我心如死灰。

就在这个时候,徐叔叔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后没说几句就挂了,然后对我说:“小木,我知道小微在哪儿了,那个男人打电话来把交易的地点告诉了我们,让你带好钱,一个人去把小微赎回来。时间是晚上七点。”我抬手看看了表,下午两点,我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先去筹钱,不管最后用不用得到这笔钱,准备好了也就心安一点,不然总觉得不踏实。小木你放心,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会让小微平安的归来。”徐叔叔的承诺让我心生感动,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亲人,但毕竟不是血亲,很多时候就算是血亲都未必能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拯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子,可是他却做到了。虽然我曾经觉得,钱财挥之则去,没有必要太过于在意。但是现在,如果没有他倾囊而出,四处唇舌拚凑出来的五十万,我可能会带着一颗必死的心去,我的眼前会是灰色的绝望。。。

“小木,我陪你一起去,如果我在场,ben多少都会有一些忌惮。立行,你现在回去拿钱,这个地址我认识,是一个废弃的仓库,我和小木先过去,你带着钱随后过来,千万不要报警,好吗?”霏姐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徐叔叔,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们各自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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