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宪：“我们是来救伏皇后的，父亲放了皇后，我们就走。”

曹操：“你们先回宫，皇后的事，问明情况，就送她回宫。”

曹华：“你抓了皇后，再抓皇上，我们还回去干什么！”

曹操：“谁说要抓皇上？谁敢去抓皇上！你们回去吧。”

二人回宫，正遇华歆来搜宫，他在红桑宫没有找到人，正出宫门，和曹宪碰了个正着，曹宪毫不客气道：“华歆贼人，你偷了我宫中什么东西？”

华歆厚颜无耻道：“我奉命搜查刘康，本官怎会偷你东西？”

华歆又向北走，到金蚕宫，见宫门紧闭，叫门无人应，就又往里走，去青梅宫搜查，曹华挡在宫门口不让他进，华歆强行要进去，并借机朝曹华乳房处猛推，惹得曹华火起，“啪，啪”抽了华歆两个耳光，她骂道：“打你这个不要脸的！”

华歆连忙后退几步，道：“你以为我会把金蚕宫放过去吗？不会的，我先去搜查金蚕宫，回头还要来这里搜查，任何一个地方我华歆都不会放过的。”

华歆又回到金蚕宫叫门，曹节还是不开。华歆命令士兵用木杠撞门，曹节在里边骂道：“华歆小人，你为了自己升官发财，欲陷我父于不仁不义之中，你若敢逼近宫门一步，我就和你拼命！”

华歆犹豫了一会儿，暂停攻门，他道：“二小姐，你若再不开门，我就命令兵士翻越宫墙进去。”

曹节没再答话，进宫写了一个纸条，绑在信鸽腿上，拍鸽三下，放了出去。那鸽飞入曹华宫中，曹华取下字条，见上面写着：

妹妹：

请速来挡住华歆。

二姐

曹华手提宝剑，赶到金蚕宫门前，华歆正在指挥士兵准备翻墙，曹华大声喝道：“皇上有圣旨，丞相有命令；翻越宫墙者，杀勿赦！有不怕死的，看剑！”吓得士兵们纷纷后退。

华歆命令士兵：“你们别动，在这里给我监视着，我去请丞相亲自来。”华歆说着先溜走了。

曹华对着门缝低声道：“二姐，要是父亲亲自到来，该怎么办？”

曹节：“你去喊来大姐，咱三个人都说要舍命保住刘康，看父亲怎样办！”

曹华喊来大姐曹宪，两人都仗剑和几百甲兵僵持着。过了一会儿，曹操果然领着曹洪、王必、华歆等人来了。他道：“曹宪、曹华，你们先让开，我和老二说几句话。”

曹华对里边喊着：“二姐，父亲来了。”

曹操：“曹节，开门。”

曹节：“父亲，我不能开，你有话就在门外说吧。”

曹操问：“刘康在你宫中吗？”

曹节：“是的。”

曹操：“那你开门吧。”

曹节：“父亲，刘康只是个刚刚出生才两个月的娃娃，已经成了孤儿，他有何罪？你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坏了自己的名声，落下千古骂名。”

曹宪：“父亲既然今日要把皇上亲人斩尽杀绝，何必当初送我们姐妹三人进宫呢？”

曹华：“听说皇上已经精神失常了，要把刘康也杀了，他非要气死不可，若要杀掉刘康，我们姐妹三人也都不活了。”

曹操犹豫片刻，最后下命令：“众将士全部退下，刘康不在这里。以后有谁敢伤害皇上及刘康者，定斩不赦！”

帝狂

献帝刘协失去了伏皇后，失去了两个儿子，好像丢了魂魄，好像心肝五脏都被人挖去了，他完全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不知道吃饭，不知道睡觉，连一句话也不说。即便是开口说话，也是语无伦次。赵兴劝他：“皇上，你应该保重圣体，要吃点东西才行呀。”

献帝把赵兴误认作曹操，他道：“丞相，你把朕的皇后弄到哪里去了？你把你的三个女儿也都领回去吧，朕是孤家寡人，本来就是个孤儿，孤零零一个人好。”

祸起萧墙（6）

赵兴：“皇上，奴才是赵兴，你仔细看看。”

献帝：“你是丞相，你不要再骗我了，你不是赵兴，赵兴和我形影不离，我能不认识赵兴？”

这时御史大夫郗虑到永安殿来看望皇上刘协，他道：“皇上，你气糊涂了，他就是黄门令赵兴。”

献帝刘协对御史大夫郗虑道：“你才是赵兴，谁说你是奴才，你是我的朋友。”

郗虑对赵兴道：“看来皇上受了过分的刺激，神经已经错乱了，你快去请太医令吉本先生吧。”

“是。”赵兴答道。

赵兴到太医院，太医令吉本正背着药匣要准备出去。赵兴问：“太医令要去哪里出诊？”

吉本：“去看皇上。”

赵兴：“你知道皇上有病？”

吉本：“掐指头算出来的。”

赵兴：“嘿，你比华佗还厉害呀！你说说皇帝到底有什么病情。”

吉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痴呆少言语，说话不对号。”

赵兴：“太医令，你真说对了，赶快去给皇上看看吧。”

吉本和赵兴刚刚走进永安殿，献帝刘协看到了他进来，忙向郗虑道：“吉平来了，快让他走，曹操正要杀他呢！”

郗虑：“他是吉本，不是吉平，吉平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曹公杀掉了。”

献帝看到赵兴跟在吉本后边也进来，又把他当成了华歆，说道：“华歆也追杀来了，你们什么话也不要再说了。”

郗虑对吉本道：“皇上有点儿精神失常，发狂了，太医令赶快来治吧。”

吉本：“皇上得的是失心病，由于受到突然沉重打击，悲愤交加，心如刀绞，头如锥刺，对过去的人事暂时失去了准确的记忆，所以这病也叫失忆症。”

御史大夫郗虑十分焦急，问道：“这该怎么办呢？”

吉本：“给皇上说清楚，请允许我在他头上扎三针，能让他先睡上一觉。皇上四五个昼夜都不睡一眼，怎么能行啊。”

郗虑：“皇上能恢复正常吗？请你快扎吧。”

吉本：“能，他痛苦，可以陪他到各宫去走走，把实际情况告诉他，让他能痛哭一场就好了。”

吉本在皇上刘协的头上扎了三针，还没有拔出来，献帝刘协就睡着了。赵兴一边给皇上盖被子，一边说道：“太医令的针灸真的是灵验呀。再拿出点儿高招，把皇上的病治好吧。”

吉本：“我即使能治好皇上的失心病，也无法解除他的心头恨呀！”

赵兴：“皇上经历的苦难太多了，恐怕这是历史上从没有过的。”

郗虑：“请二位在人前人后说话都要小心谨慎，现在能够到身边关心皇上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吉本：“在下明白。”

赵兴：“感谢大夫教诲。”

这天上午献帝刘协睡了一大觉，用过午膳后，又休息了一会儿，趁天空出着太阳，还比较暖和，赵兴劝他到殿外走走，他没有拒绝，赵兴就扶他出了永安殿。献帝道：“到后宫去看看伏皇后吧。”

赵兴没有给他纠正，道：“好吧。”

到了福寿宫，柴嫔和宫女们都正在悲泣落泪，连忙一齐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把柴嫔当成了伏后，他道：“寿姐姐，你快平身，你怎么不去看望朕，你把小弟忘了吗？”

柴嫔：“启禀皇上，奴婢不是伏皇后，伏皇后去找你的母亲灵怀太后啦，她们还会再去找你的祖母董太皇太后的。她们都升天了。”

献帝：“皇后升天啦？”

柴嫔：“是的，遇害了。”

献帝：“寿姐姐，你别说胡话，你同我一起到东宫看看孩子们吧。”

柴嫔：“奴婢不能去。”

赵兴：“柴嫔，去吧，不怕皇上伤心。”

到了乾元宫，几个男女仆人伏地痛哭，献帝问：“怎么没人接驾，太子呢，太子妃呢，皇孙呢？”

赵兴：“太子和太子妃都已不在人世了。”

祸起萧墙（7）

献帝：“他们都不在，那就去看看二皇子吧。”

到了咸亨宫，迎接献帝的也是宫人的哭声。献帝问道：“刘懿呢？”

赵兴：“没了。”

献帝问：“没来，去了哪里了？”

赵兴：“已被华歆毒死了。”

献帝：“啊！死了！不会吧？”

赵兴：“真的。”

献帝问：“刘邈呢？”

赵兴：“逃了。”

献帝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的死了，逃的逃了。苍天啊，苍天啊，我是真龙天子吗？我是真龙天子吗？”他一直向御花园走去，登上观景台，看着这园中冬日的萧条景象，放声大哭起来……

柴嫔：“黄门令，你上去劝劝皇上吧。”

赵兴：“别劝他，让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太医令说了，他哭一场，把憋在心中的闷气哭出来就会好的。”

曹宪听宫女说皇上刘协在御花园观景台上痛哭，就带了侍女春红赶来，她拉住皇上冰凉的手，劝慰道：“皇上，你不要太悲伤，有话说出来吧。”

献帝：“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你的父亲听信华歆之言，杀了伏皇后；华歆鸩杀了太子和太子妃，害死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小皇孙，死活也难预料。你说，我怎能不大放悲声呢？”

曹宪劝献帝到自己的宫中歇息，献帝坚持不去，曹宪跪下道：“皇上，我父听信小人谗言，自坏名声，贱妾闻讯，就赶去营救皇后，已来不及。事到如今，我姐妹三人有口难辩。妾对皇上实无二心，苍天可鉴。”

献帝把大贵人曹宪搀扶起来，道：“朕也是每年春秋两季这样跪着祭天，但老天不长眼呀，让我的亲人一个一个都失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曹宪拉着献帝的胳膊道：“皇上，你今年才三十四岁，来日方长，大汉社稷还靠你振兴呢，我们一定陪伴你白头到老，咱回去吧。”

次日，曹华把献帝刘协送到了二姐曹节宫中，献帝看到皇孙刘康，呜呼大叫，号啕大哭。吓得刘康也大哭起来。曹节道：“皇上，你别太激动，你别吓着了孙子。”奶妈抱住刘康，哄他不哭了，献帝抱住曹节，还是哭个不停。

封节

“皇上，你应该在曹氏三女之中，定下一个人来，册封为皇后。”御史大夫郗虑道。

“这是曹公的意思吧？”献帝刘协道。

“是的，是丞相的意思。”郗虑道。

“朕若是另选皇后呢？”献帝道。

“那不行，也会成为牺牲品。”郗虑道，“董贵妃、伏皇后的遭遇不是就在那里明摆着嘛！”

献帝：“曹公要让我立谁为皇后？”

郗虑：“这个，曹公倒没有明讲，那天在丞相面前还是尚书令华歆先开了口，他说让皇上立曹华为皇后，我说那不应该，应该立老大为皇后，这样顺理成章！”

献帝：“我若是立曹节为皇后呢？”

郗虑：“那就害怕老大和老三合伙与老二闹对立，皇上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献帝：“我就没有打算过好日子，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郗虑：“那看曹公表示什么态度吧。皇上你也再好好想想，若有争端，微臣再从中斡旋。”

在献帝刘协心中，他对曹氏三姐妹都喜欢。然而，他最信任的是曹节，他想到了好多方面：一是曹节的名字是他亲临曹府所赐，有缘；二是进宫实告曹丕之言，有情；三是自诉曾遭强暴，有诚；四是尽心保护刘康，有义；五是善语抚慰人心，有礼；六是姐妹相处和睦，有智；七是琴棋书画皆能，有才；八是柳眉杏目秀气，有貌。献帝拿定主意立曹节为皇后，曹操若不答应，他就不立皇后了。

曹操让华歆通知他的三个女儿，都到相衙见父，并请黄门令赵兴转告皇上。华歆没有去见赵兴，也没有禀报皇上，直接就去通知了曹氏三姐妹。曹宪、曹节、曹华，还是相约一起到永安殿去告知了献帝刘协，献帝道：“既是丞相召见，那你们就去吧。”

祸起萧墙（8）

“谢皇上。”三姐妹异口同声道。

曹氏三姐妹到了相衙，见了父亲曹操，请安已毕，曹操道：“为父请御史大夫郗虑代向皇上禀告，请皇上在你们三人之中，立一人为皇后，现已被皇上恩准。你们都已进宫为贵人，立谁为皇后，不会不愿当吧！”

曹宪：“皇上手无寸权，不定哪天就被废掉了，当皇后又有什么意义？”

曹操：“我不废帝，谁敢废帝？”

曹华：“皇帝痴呆，人不废他，他自废，我们都在守活寡，当皇后还有什么意思？”

曹操：“不痴呆，他装痴呆。”

曹节：“父亲有何根据？”

曹操：“华歆就是这样认为的。”

曹节：“华歆有才无德。”

曹操：“他忠诚于我。”

曹节：“父亲应谨防他置你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他从中谋取个人利益，升官发财，干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曹操：“你说得太严重了。”

曹华：“华歆不好。”

曹操：“他还提出让你当皇后呢。”

曹华：“他让我当，我偏不当。让我两个姐姐当吧，轮不到我。”

曹节：“那就让大姐当吧。”

曹宪：“两位妹妹，不管谁当都行，我不在乎。”

曹操：“我看这样吧。要么让皇上自己决定；要么三人抓阄决定。”

曹节：“这事我们怎么能抓阄？”

曹宪：“应该尊重皇上自己的选择。”

曹操：“那好，只要你们姐妹不反目成仇就好办。”

三人答道：“绝对不会。”

建安二十年（公元215）春正月，汉献帝刘协册立曹节为皇后。献帝把曹节迎进福寿宫里，对她道：“这座宫名，你若不喜欢可以改一下。”

曹节：“不能改，让我们记住寿姐姐吧。”

献帝：“把刘康和乳娘都接到这里来吧。”

曹节：“大姐曹宪要把刘康接到她的宫里，她说让我专心来照顾皇上。”

献帝：“这不就完全冷落了曹华嘛。”

曹节：“曹华说了，今年春天，她要带着宫女在金蚕宫养蚕呢。”

献帝：“伏后死了，后宫就靠你啦，朕的一切也都靠你操心了。”

曹节：“我会尽心的。”

献帝：“前两任尚书令都是好人，朝廷中大事还好办一些；华歆接任了尚书令，事情难办啊。”

曹节：“御史大夫郗虑，也是清正廉洁之人。”

献帝：“是的。”

这年三月，曹公率兵西征汉中张鲁。七月，到达阳平关。张鲁派弟弟张卫、部将杨昂等人据守阳平关，并在山腰修起二十多里城墙，曹军攻不下来，要撤军，敌人看到大军撤退就松懈下来了。

曹公于是派兵夜袭，打败了敌人，斩敌军大将杨任，接着又进攻张卫，张卫等人趁夜逃走，张鲁溃败，逃往巴中。曹公军队进入南郑，收取了张鲁府库中所有的珍宝。巴郡、汉中郡都投降了。献帝刘协收到报捷文书，对御史大夫郗虑道：“曹公在外担当重任，遇事时对将士们的奖赏应该从速，朕想授命曹公，可以以朝廷名义封立诸侯，任命太守，你看如何？”

郗虑：“皇上这样决定，是明智之举，不过，丞相在边郡的人事安排，要在朝廷备案，有不当之处，由皇上更正。”

九月份，献帝派议郎王保为特使，到西部前线慰问，并把这条授权诏书向曹操宣读。十一月，张鲁从巴中率领残部来投降，曹公依据皇上授权，封张鲁和他的五个儿子都为列侯。

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春二月，曹公回到邺城，尚书令华歆向献帝奏道：“丞相西征张鲁，大获全胜，张鲁投降，丞相战功卓著，皇上应该下诏，晋封丞相为魏王。”

献帝问：“这样合适吗？”

华歆反问：“有什么不合适的？”

御史大夫郗虑道：“皇上已封丞相为魏公，丞相在邺城已建立了魏国的宗庙，设置尚站

祸起萧墙（9）

华歆：“郗公，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是犯了糊涂，后果不堪设想。”

郗虑：“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

华歆：“那就要看丞相如何发落了。”

一个月后，曹操派专使给御史大夫郗虑送来一个食盒。郗虑一见，便有一种不祥之感，打开一看，里边却是一块金砖。他以为曹操之意，是让他坠金自尽。郗虑感叹道：“丞相已经利令智昏了，我还有什么可说呢！”

献帝刘协三天没有见到御史大夫郗虑，心中非常着急，他的僚属和家人也都不知道他的去向。献帝让黄门令赵兴传旨召见尚书令华歆，华歆也说不知道御史大夫去了何处。最后，还是负责收录各州郡所举上奏的丞相司直官韦晃，得到了消息：有人发现了御史大夫郗虑的尸体，他在许都北郊的一块林地里自缢身亡。献帝听到韦晃奏报，大为吃惊，眼冒火星，欲哭无泪。大呼：“郗公啊，你是为朕而死啊！”他想让尚书令华歆料理郗虑后事，因怕他从中作梗，就直接让赵兴传旨给大司农，把那块林地赐给郗虑族人，用来安葬郗公，由族人修庐守墓。献帝又召见朝廷财务官少府耿纪，让他拨出银钱，抚恤郗虑亲属。献帝又下诏让司直韦晃召集百官，赴林地吊祭御史大夫郗虑。

黄门令赵兴安排几路传令太监分头下去宣诏，自己又回到金殿，却见献帝刘协独自站立在龙椅宝座上，呼喊：

“郗公，你的职责就是主管弹劾奸邪和纠察歪风，你怎么会反被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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