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琉璃瓦如丝线般流淌下来。凌静抬起头，久久地痴望着，全然不顾已湿透的双脚。她讨厌雨天，特别是深秋的雨季，把整个京城紧紧地裹住，不见一点的光明。漫长的雨季似乎可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身后仓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凌静只是缓缓地侧过身，静静地听着小蛮平稳的气息，她办事是最放心的了。

“准备好么么？”

“一切妥当。”

“很好，为本宫更衣。”

“娘娘确定要这样么？”小蛮不安地问道。

“为本宫更衣。”凌静低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她早已没了退路。

小蛮无奈地搀扶着凌静进屋，天色又蒙上了层阴霾，这场雨，究竟何时能停？

梳妆完毕，凌静无声地端坐在铜镜前细细地看着精心设计的自己，今天的她穿了与凌霜一模一样的旗装，戴了同样的发髻，连妆容都神似，若不仔细分辨足可以以假乱真。她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见到皇上。

雨越下越大，凌静背对着千秋亭，欣赏着湖面被雨水打出点点星坑的场景。忽然，又一阵风吹拂着亭内，冷的她只得双手环抱住自己。她知道皇上每天都会经过这里，自凌霜出事后，在皇上心中凌静仿佛随着凌霜进了冷宫，毫不留情。

“娘娘，这这么冷，还是回去吧。”小蛮轻轻地为凌静披上，她在这已等了两个时辰了。

天色渐渐昏暗，无光的天空被黑暗渐渐吞噬，没有一丝的抵抗，直至再也看不见一朵乌云。

凌静只是纹丝不动地坐着，恍若一尊雕像，任凭时间的洗礼也无丝毫反应。小蛮心疼地为她点了一盏灯，照亮她视线里的触及。

突然，大排的人马照亮了整片湖面，尽管背对着一切，但凌静的脸上却洋溢了前所未有的笑容，透露着些许的骄傲与心酸，这表情，让小蛮不禁想起了凌霜。

她听到了皇上的步伐，那熟悉的声音令她不会忘记，一次足矣。脚步近了，身后传来了那浑厚的嗓音，声音中透着更多的惊讶：“凌霜？”

凌静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转过身，低头行礼。

皇上走近了她，煞是惊奇：“真的是凌霜？”

凌静昂起头，没有说话。

“哦，是凌静啊。”

“皇上好眼力。”

“不是朕好眼力，你今天的样子的确酷似了霜妃。”

“既然如此，皇上又怎么一眼认出了臣妾？”

“是你们俩神态，在朕的印象里，霜妃的眉宇间更多的是孤傲，而你，更多的是温情。”

“呵呵，是么。”凌静抿着嘴笑了，以前的自己正是输在了这多余的温情。

“这里这么冷，朕派人送你回去吧。”

凌静的表情略显尴尬，今天的努力却在刚才一刹那付诸东流。

“皇上…”凌静欲言又止，在他眼里，她真的不如凌霜么。尽管她不喜欢他，但她更讨厌输给凌霜的挫败感。

“怎么？”皇上微笑着看着她，心里却惦记起了凌霜，不知此刻在长春宫的她如何，她泡的茶是自己的最爱，多少个夜晚，她会沏上一壶茶，彻夜陪着自己批改奏折。

“皇上。”凌静挥了挥手，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绪。

“静妃，你是要为霜妃求情？”

“臣妾自知宫中规矩，霜妃犯错理当受罚。”

“哦？这倒与吟…”忽然，他停住了话语，心底轻声地念叨着“吟馨”，这个名字，自己遗忘了许久。

“皇上，晴嫔娘娘还等着你呢。”身后的奴才轻声提醒了句。

皇上笑着摇了摇头，刚准备转身，一旁的小蛮急忙端上了一杯热茶：“皇上，天冷，喝完再走吧。”

皇上顺手接过茶，抵着杯盖允了一口，突然，整个人都被这茶定住了，凌静会心一笑，想必皇上已喝出了他内心熟悉的味道了。皇上再瞟了一眼小蛮，认出了她就是凌霜的贴身侍女，恍然大悟。

“皇上，时候不早了…”那奴才又提醒了声，晴嫔可比这失宠的静妃金贵的多。

“今晚和晴嫔说声，不去她那儿了，朕今日送静妃回宫。”

凌静笑着接过茶杯，一把放在了冰冷的大理石桌上，不一会儿，千秋亭内只剩下空荡荡的亭子和那杯早已冷却的清茶。

凌静今天险胜了，她虽然不了解皇上对凌霜的感情有多深，但她至少成功了，凡事不可急促，得一步步来，替代品何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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