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绝望中破灭，生命在天命下崩溃。若是上天真的有神明，他怎么会让这些无辜的人惨遭轮回？数千年来世人烧香拜佛，顶礼膜拜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为崇仰那高高在上而又不问世事的天神？听，有人在祈祷，他们还对那虚无缥缈的神明抱有一丝幻想。

第十四章步入绝境

所有人都惊呆了，在过去，那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而现在，它却如一个真实的噩梦，近得，都能依稀听到它的喘息声。

程玉成仰望着墨炎，这就是他曾在玄迷地中遭遇的异兽。而今天它又带着灭世的暴戾撼然降临，一股冰凉的气息再次在程玉成体内流转。

“师姐，呜呜，我怕！”小琴悄悄望了一眼墨炎，惊恐的把头缩了回来深深的埋在何雪怀中抽泣的更厉害。她竟没有感觉到，何雪的鲜血已经缓缓顺着她的小手流到了她的袖间。那浅粉色的长袖此时已布满了道道血迹。何雪脸色苍白，不停的用手轻轻拍着小琴稚嫩的肩膀，低声道：“小琴不哭，一切都会好的。很快就会好的。”

“师妹，你好好照顾十三。”雅文转身对柳弦说道。

“师姐！你要干什么？！”奕芝和柳弦吃惊的问道。

雅文只是淡淡的一笑，一把紫色长剑在右手中祭出，而后转身向阵外跑去。

“师姐！等等我！”奕芝和陆茗也祭出长剑追了上去。看着三个女子持剑冲出阵外，数百名各居弟子也纷纷祭起剑冲了出去。他们虽然不能御剑飞行，但却凭借一腔热血在地上与那些妖兽激烈的厮杀。大喝声，惨叫声，悲鸣声，怒号声此起彼伏。

“老二，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尹维看到雅文冲出了七星阵便大喊道。

“师父！我来帮你！”雅文大喊道。

“我们也是！”奕芝和陆茗跟上来喊到。

“你们是不是不要命了！快给我回去！”

“不！要死也要和师父一起死！你可别想甩掉我们！”雅文喊到。

“对！死也要和师父在一起！”奕芝和陆茗一起喊到。

尹维看着这三个徒弟心中不知是喜是忧：“你们，唉～小心点！”

三人笑着应了一声，互视了一眼，便挥剑冲进了妖群之中。

凌山上千名弟子，如今在阵外厮杀的就有七百余人，留在阵内的都是一些修行浅薄的人。他们明白凭自己的的实力面对妖兽根本就无法自保。因此他们选择留在了阵中。

看着师姐们在阵外艰难的拼杀，而自己却只有无能为力的呆在阵中，程玉成心如刀绞。修行至今，他甚至连修真之门都还没入，谁能指望他做些什么？

墨炎怒吼着来到了结界外，尹维立即凌空飞至墨炎头部飞剑刺向它的头盖骨。无奈墨炎的皮骨坚硬异常，纵是神兵利器也无法伤它半分。尹维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拖住墨炎，不让它去攻击结界罢了。郑天云和冯靖随后也跟了上来。三人形成一个三角之势将墨炎围在当中。

墨炎虽然体格庞大但行动极为灵活，尤其是它那条长尾，挥舞起来如闪电般迅疾。尹维等人只要稍不注意就有被打成重伤的可能。

七星阵内，林芷珏正躺在柳弦的怀里安静的睡着，如果她醒来看到眼前这番场景又会有什么感受。也许是上天加在她身上的不幸太多了，这一次终于放过了她。许多人注视着墨炎默默的祷告，他们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仅仅是一场噩梦而已。而那十二位身负重伤的居主长老则在闭眼打坐，微弱的蓝色真气在他们身上慢慢流转。一切，都使得广场中是那么的安静。有人说人死后的世界是没有声音的，直到今天，他们才如此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啊！”空中传来了一声惨叫。柳弦惊惶的转过头：空中，白文书的身体如同衰朽的枯叶般飘然坠下。鲜血，顺着被撕裂的衣襟歇斯底里的撒成一片。坠地，白文书痛苦的皱了皱眉，随即昏厥过去。

“白师兄！”柳弦如发疯般喊了一声，立即将林芷珏放到一旁的程玉成怀中，痛哭着快跑过去。泪水，打在青色的古砖上，瞬间便干涸了。

程玉成轻轻搂着林芷珏，唯恐将她吵醒。看向上方，此时朱霖广正被数十只飞禽围攻，脸色早已是一片煞白。程玉成明白他已经快撑不住了。而此时章之水等人少了三位居主的帮助显得相当吃力，他们每飞一次剑都会大喊一声。面对如此强大的妖兽他们已经尽力了，哪怕最后失败了他们也会安然的死去，无愧的面对无数先辈。而那些玉清八阶以下的弟子则多数已衣衫破烂，伤痕累累。血痕，成为他们战斗的勇气。每负一次伤，他们都会拼尽全力回敬那些妖兽一剑。

远处，雅文三人喘着粗气靠在一起，衣衫上早已染尽了血色的斑驳。

“老五，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什么？”雅文向奕芝问道。

“我最想做的就是吃遍世上所有的美味！”奕芝不加思索便答道。

“师姐，你怎么现在还想着吃啊？”陆茗强撑着笑问道。此时她已经精疲力竭，甚至连说话也显得那么吃力。如果可以，她想倒下去好好睡下去，即使永远也醒不了。

“等我们把全妖兽解决掉后我就带你去吃遍天下！怎么样？”

“恩！二师姐可要说话算数哦！”奕芝无力的将剑飞出，剑至半途便坠落在地。

雅文和陆茗悄悄的流下眼泪，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伤口中，传来的，却是一阵酸楚。奕芝终于闭上了双眼，缓缓的滑落到雅文和陆茗脚下。她睡得好甜，好香。

轰！一声巨响将所有人彻底带入了绝望的深渊。三位居主终究难以挡住墨炎，只是被它那么一扫，这道最后的屏障便破了。再也阻挡不住了，妖兽如洪流般冲了进来。

“神啊！你在哪里！快来就我们啊！”有人绝望的呼喊，有人失声的痛苦，更有人不甘死在妖兽手下引颈自杀。

程玉成将林芷珏交给八师姐晓风，轻声道：“八师姐，十三师妹就交给你照顾了。”

晓风惊愕的问道：“师弟！你想干什么！”

程玉成没有回答，转身向墨炎快速跑去。再见了，师姐。再见了，师妹。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还能与你们相遇。

望着程玉成远去的背影，晓风心中一阵苦涩。他能做什么？他只是一个还没入门的弟子。

“来啊！你来抓我啊！”程玉成跑到墨炎前对着它大喊道。也许，只有我能引开它吧，就如上次一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在那里，正有一股寒流在流淌：“这次靠你了。”

“十二！你在干什么！给我回去！”尹维在空中对着程玉成怒喊道。

墨炎低下头看了一眼程玉成，暴戾之气在眼中骤涨。

“来啊！干嘛站在那里不动！怕了吗！”程玉成没有理睬尹维，再次出言刺激墨炎。

墨炎怒号一声，一道黑影向程玉成迅疾劈来，将程玉成击飞入瘴气中。墨炎随后便追了过来。

“十二！”尹维大喊一声，正欲飞身前去相救。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呻吟，雅文再次被妖兽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陆茗和奕芝则早已昏迷不醒。无奈之下，尹维长叹一声，飞身将三人救起，回到了倾泉居弟子中。

“再见了，师父。再见了，师姐们。”程玉成闭上了双眼，安然的飘向死神的方向。那里，有一个未知的世界在等待着他，纵然只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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