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呢？”

我想了想说：“我找你去吧。”

他假惺惺的客套一番，连声道“那怎么好意思”什么的。

我稍稍清醒了一些，不禁佩服起陈小希的先见之明。她早就下结论说我这帮哥们没一个好东西。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他们与我的经济关系始终处在两种时期，一借钱时期，二借钱不还时期。

出发前我撞见陆梦瑶，她穿着裙子，露着两条纤细的小腿，好像深海里游动的热带鱼。我拉上衣领快步走过，她诧异地盯着我尚未遮住的半张脸，似乎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谁。

我赶在她追上来确认之前钻进车里。

小流氓拿到钱，急忙带着媳妇溜掉了。

我提醒他：“这么晚，医院早下班了。”

他悄悄告诉我：“不是去打胎，趁着还没打，不用套再干一炮。”

我不禁为他媳妇的命运忧心忡忡，她上辈子造过什么大孽才能摊上如此禽兽的男朋友。

夜风轻拂萧索的街道，我倍感凄凉。路两侧如零星散布的行人匆匆而过或徐徐而行。不知什么使他们深夜奔波在外，生计？理想？像我一样的迷茫心情？

几次深夜归家面对陈小希质问的痛苦经历告诉我：此刻回家是不明智的。

地下通道里一音乐爱好者拨弄着吉他大嚎郑钧的歌，通道里空无一人。我上前听完一首歌，感觉他唱得有点闹心。

我说：“小伙子，没人了，回去吧。”

他停住，掏出保温杯边喝茶边操着嘶哑的嗓音说：“今我女朋友生日，我想多唱两首。”

我很纳闷：“你女朋友生日你不去跟她庆祝，跑这来唱歌是什么意思？”

他说：“她上个月走了，车祸。”

我说：“哦，那你唱吧。小心别让城管逮了。”

小伙子马上换一副睥睨世间的神情，说：“他们看不惯可以抓我罚我，就是他妈的没权利阻止我唱歌！”

我肃然起敬，奔到超市买了四听啤酒与小伙子痛饮一番，频频扯淡。他在一些问题上的所持的观点与我不谋而合。人的一生中能遇上萍水相逢却志同道合人并跟他毫无顾忌的扯淡，是再爽不过的事情。我摸出中南海递给他，他指指嗓子说，唱歌的，不能抽。

对此我深表遗憾与同情。

后来小伙子因明天要早起打工离开了，我独自坐在地上凭吊着那位素未谋面的年轻女孩。在酒精的驱使下，我再次来到陆梦瑶家楼下。死气沉沉的黑暗包裹着她家的窗户，窗户里渗透出更深沉的黑暗。我蹲在马路牙子上不断地抽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是窗子里散发光亮的一瞬间亦或是持续不断的黑暗。？

对面经营烟酒铺的大娘看到我之后立即打消关店的念头，目光始终徘徊在我手中的小半包中南海上。以我两三分钟一根的速度，至多需要二十分钟就能抽完。大娘顶住困意，等待着最后一笔生意。我扔掉空盒的一刻终于来到，大娘兴奋地拿出一包中南海摆在台桌上。

我从兜里掏出一包崭新的中南海，缓缓地撕去包装。大娘崩溃了，悻悻地关闭店面。

一只手轻按住我的烟盒，陆梦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我难以回答她的问题。第一根烟在我的记忆里早已模糊。其实我早在认识她之前就是资深烟民了，只是她跟我的接触时间有限，不知道而已。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我的印象里仿佛我一出生嘴里就叼着烟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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