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在学校里呢？”
“无聊啊，钱多啊，嘿嘿嘿。”
“我也不在乎文凭，反正我是烂人一个。”
“哈哈！”她大笑起来，顺手往我肩上一拍连说着，“不错！不错！”
“哦！”我恍然大悟，说着，“你在讥讽我了，看我不惩罚你。”叶子听完我的话，一溜风地跑向前面。
桃子湖在这种季节消瘦得只剩下正中心的一处洼水了。四周都露出黑糊色的硬地，上面杂长着干燥的野草，有的地方粘贴着已被晒得枯黄了的成片成片的浮莲，唯有一边是一溜的青绿，柳丛像绿色的烟带一样飘渺在眼前。近了，叶儿葱密、修长地在身边轻摆，我和叶子蹲在柳树下享受着这自然的恬适，心中舒爽了许多。
“小云，今天你好像有心事。刚才我是故意逗乐你的，其实我觉得烂人这个名称用得极好，我也自称为烂人算了。”叶子一边四处闲视着一边说。
“唉！”我叹了口气说着，“其实我不知道今天怎么有点忧闷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心事，因为我没有什么重大的要经历的呀，别管我了，我的不开心是一下子来的，然后就觉得心空晃得厉害便把脸色搞得这样苦瓜了，没什么的。”
“你谈朋友没，像我们这样徒费旺盛精力的生活者找个朋友谈谈爱是最能排泄再平衡自己耗日子的无聊的。”叶子一副严肃地说。
“以前有过，后来分了。觉得谈起来没劲，只知道睡觉。”我无奈地说着。
“这话讲得太赤裸了吧，哈哈哈。你不是也喜欢看点小书的，我那里有很多的。听说你有了工作，闲下来就做那些，反正我床上书多，你自己拿。”
“恩，好的，我也觉得自己再烂下去就对不住氧气了。”我轻松地接着问道，“叶子，你老是不回宿舍，是不是外面有男朋友啊？”
“恩，有一个，或许是三个，连我自己都懒得数清了。”她说。
“这样不就是玩玩了。”
“是吧。在外面呆多了就没有爱这层含意，有的时候我也觉得空虚，所以就来读读自考，让自己洗濯洗濯，避世一下。”
“哈哈，蛮有味道的，你这人，看不出年轻单纯的外表下还隐了这么一颗多事的心。”我略带搞笑地说。
“小妹妹，我比你大多了，我不年轻也不单纯但还比较善良，你猜我多大？二十？都二十七了。”叶子笑着说。
“骗人！”我惊骇地看着她的脸接着说：“结婚了。”
“单身，”她撑起了身子说着，“回去吧。”
“嗯。”……
往回走进了小巷，见楼下的河南老板娘正在用簸箕淘米。应该是刚醒来的，脸皮煞白，双睑浮肿着，只懒懒地斜披了一条缝的视线，平日里碰面总要跟我们悠闲地招呼一下的，今个，她仿佛还在半醒间迷糊着。我和叶子相视一笑，径自上了梯口。
宿舍的门虚掩着，我听见有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便示意美轻点走，我们俩个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边凑了耳朵去伏听着。
“艳？”我轻声地寻问着叶子，她肯定地点了点头，里面的娇嗔声时重时轻……
“你是骗我的！”是艳在说。
“哪有，那只是一个同学，她以前是有喜欢过我，但我一直拒绝了。”是军求恕的声音。
“喜欢你！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
“我只爱你啊！艳子。”这军能说出这么麻酥的话哦！我和叶子惊诧得撑鼓了眼。
“只是口头说爱我，爱我，你是骗我的。”
“爱你啊，艳子！我发誓呵！”
“你的誓也是假的。”
“那我要吻你，现在我就要。”
……
只听得吱吱地吸附声了，叶子示意我撞进去，我牵了她的手，转身循着梯阶下去。
“哪能这么毁了别人的美事呢，”我嘻嘻地说，“去喝杯果汁去。”
“你说得对，让他们今朝吻个够吧！”叶子把眼光拉得长长的，叹息着说。
我推了她一小把，责备道：“听到没，别把我们的不顺意用在他们这对善男信女上。”
“不顺意？我还个人悲观主义呢！爱情本来就是创造人生悲剧的杀手。”她嘲讽地说。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那你是说他俩绝不会有完美结局了？”
“我想他们会分开，”叶子忧郁地说，“军太在乎他的前途和事业了，每次来被我撞见后，听到的不是他谈这些就是哄劝艳的。”
我否定地笑了笑说：“这能说明什么，也只能说明艳子选择有前途的男人是对的。”
“你不懂爱情和现实的合作，现在在学校得的只是半条命的恋爱，以后你会明白的，但那时你已经被千损万碎了。”
“也许你对吧，但我不希望他们如此。”我淡哀地说着。
卖冷饮的店子是一间兼做理发生意的，往下走一段便是堕落街，所以这间理发店的生意十分惨淡。呈灰色的水泥柱上钉着一张残旧的木板招牌，上面一本正经地有同学理发店五个正楷字。房子不大，冰柜横堵住了半扇门，一位阿婆模样的梳理得十分齐整的女人挺着背坐在一张靠椅上看着电视，我和叶子各要了一杯珍珠奶茶。
“把这喝完，我们就回去，好吧。”叶子猛吸了几口说。
“你这是有意跟他俩过不去，像你这样猛喝，人家的手都还没有牵热哪。”
“好吧，随你，那我们去打桌球吧？”
“我不会。”
“打一局就回来，走吧。”叶子说完就腾出一只手来拖我。
从宿舍经过往下面小路走东西方向拐到百余米的样子就到了桌球室，总共不到四张台面。屋顶是用黑油布搭的，一面支靠在旁边的网吧上，另一面搭在成斜坡的小路边缘。尽管大白天的顶上还挂了根电灯棒但里面的光线还是很阴暗。玩的人挺多的，下了几阶水泥梯等眼睛适应了晦暗的光线就能看见三五成群的男同学喧吼着。
“那边应该是在较劲，过去瞧瞧。”叶子边说边拉起我的手往里面一张聚了好些人的台子边走去。
我站在边上，四处环顾了一下人群，发现那天洗澡时遇到的那位男子正全神贯注地拿着球杆弓着一半身子伏瞄着桌面上的球子。冷俊的眼神似乎又多添了一分英俊……我的心里怦怦地乱撞开来。
“这赌多少钱一把？”叶子问着旁边的人。
“五十块。”
“这局谁赢了跟我玩一盘。”叶子大声地轻松说的。
“国栋，那这边就算了，反正我打进去这颗子也输了，两个人今天平了。”另一个正玩球的男子诡异地笑着说。
“喂，美女，五十块钱一把，你来。”他把杆斜过桌面递给了叶子。
“好的。”
那位叫国栋的男子一眼就认出了我，很大方地微笑着跟我打了声招呼。
“美女，我们随便玩一把，算交个朋友。”他清亮地说道。
“随你，就请吃顿饭吧，谁输的话。”
“ok。”
开始叶子占着上风，没几个球下来便成了死败局了。男子的母亲过来催他回去吃饭，他忙仓促地放下球杆叫旁边的一个人代打。
“不好意思，家里来了客人，下次我们再玩吧。”他开朗地笑着说。
……
“没想到你开朗起来就像个小女孩。”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对叶子说着。
“所以我选择在学校里保养我的天真啊。”
“臭美！”我故意呼喊到，接着又问：“你说艳子和军还在么？”
“应该在。”
“赌一顿晚饭。”
“一言为定。”
果不然，像叶子所说他们有可能还在一起厮磨，只是我和叶子一路上嬉戏回来，动静太大提醒了他们。一进门，军就腼腆地推了推玛瑙色的镜框，说着回来了之类的问话。艳子拉扯着一脸幸福的笑肌，愉快地跟我们搭讪。艳子清亮的嗓音尖脆地响荡在宿舍里，军立靠在桌角旁一声也不吭。衬衣豁敞的胸膛露出了一大块，坚硬的胸骨一节节隐现在偏黄的肤色下，凸出的喉结无声地滑动着，不知又怎么的，这竟又把一种异样的感觉牵引回来了，让我悚地全身微颤了起来，我想我是不能作这般猥亵的想法的，便紧闭了眼，截灭了视线。
当我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我便开始无比厌恶但又按耐不住心里希奇的巨大膨胀于是在脑子里西乱地安装着自己这一天有的一些奇怪的思绪。定可能是每日没有发觉的灰晦心情一点一点堆垒成了形而造成的，我想着。那些令我的心情无比羞愤的念头我是在平时没刻意去轻薄的想的，怎么它便能这么轻而易举的从我的潜意识里游摇呢！、、、、、、难道，生命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只完全卑躬于那一身肉躯的，有的时候，它会依照一些主意愿之外的东西作些超出肉身所能管辖区域的事来。就像我现在，在肉身和跟肉身成比例存在的理智之外出现了一种确认为否定的东西，它却生命力极强地存活着，存活着……
艳子和军出去了，叶子叫我一起去吃饭，我让她把门关上，我想躺一会，宿舍里一下安静了，只听得见电风扇划破风的声音和外面隐隐传来的杂声。
我此刻真被这细碎无形却又整体庞大混沌的繁沓内心的一切压挤得悲怜，我清醒地知道，自己旧病又犯了。我想我是真应验了父亲的话，没出息的一世。我想到了d君，那个剥削了我青春里大半份情爱的男子，爱我，疼我，宠我，可就是因为这世界和平得乱杂，他不是一个圣子，所以到了时候就抛下了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总被他的阴影纠扰着思绪，或许此刻他正拥吻着另一个女子继续着同样的爱恋。我把手缓缓地伸进裤裆里轻揉着，哀伤地想着一个裸赤的男子强健地抵压着一个喘息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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