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第十章青梅竹马
水夫人察言观色,连忙招呼众人花厅品茶,稍坐片刻,便摆上酒宴款待娇客。
看着坐在霍大少身边的心中佳人,蓝天楚胸头刺痛,扬声说:“霍大少,今日小姐归宁,天楚一介穷儒无物可敬,唯有小姐出生时先生依南地习俗亲手埋下的数坛女儿红,美酒佳酿就与大少一醉方休可好?”。
“十几载地下深埋,定是好酒,在下口福不浅”,霍大少一边说,一边浅笑看着童宁,仿佛眼中佳人正是口中美酒,看的童宁身上一阵恶寒。
对面的蓝天楚眼神一暗,转过头去。
抓过一坛酒,拍开上面的泥封,蓝天楚倒满面前的海碗,一碗递给水秀才,一碗霍大少、一碗给水十郎,自己端起面前的一碗:“这碗酒,在下祝小姐和…大少,新婚美满!”仰头喝完,亮碗相照先干为敬。
众人一时纷纷饮下。埋藏十几年的佳酿,酒色橙红,酒香浓郁,入口爽滑而醇烈。童大小姐亦饮了面前的小杯,一时红晕上颊,面如桃花。
蓝天楚敬完祸害,便敬童宁。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总莫名的升起一股哀伤。童宁不忍再看,捧酒在手,一饮而尽。
霍大少眯起桃花眼,也端起酒杯道:“在下亦借花献佛,敬娘子一杯,愿你我夫妻此生不离不弃、举案齐眉。”举杯饮毕,双眼直直看着童大小姐。
童宁不由心里一叹,没有说话,举杯饮下。
酒过一巡,蓝天楚抱拳给童宁行礼:“小姐嫁入霍家,日后恐怕相见亦难,在下今日有一不情之请,许久未闻小姐乐声,不知可否赐奏一曲?”酒后真情流露,目中尽是真诚难舍。
童心中一叹,想了想,柔声答应:“瑾奉君命。”转身走到廊下,从花树上去下一片稍厚的叶子。
这是人世间最简单的乐器。但吹叶笛需要很高的技巧,要舌头、嘴唇和气流巧妙配合,而童宁正是此中高手。将叶子放于唇中,两手扶叶,以气吹之,顿时奏出一阵脆亮的音符。如小河流水般,水触着岸边轻轻碧草,草叶,草叶便颤动着,宛然应答流水的问候。水流打个转,远去了,一直漂过草原的的远处,渐行渐远,渐至不见……
清新流畅的旋律中,大才子蓝天楚长身玉立,朗声吟诵:“……有美人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吟毕,径自举杯畅饮。童宁吹奏毕,看着淡淡而笑的祸害,无语归座。
一餐饭,看得水家夫妇心惊胆战又哑口无言。
宴毕,各各告辞,蓝天楚脚步踉跄,已是醉了。
和家人絮絮叮嘱,心中略略伤感而别。坐到车上,童宁也觉面红眼涩,有些醉意。看着那个文采风流的男人被财势打败,痛苦无奈的放开自己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实在是件残忍的事情。连她这个局外人都替他们难过。
心情有些闷,再加上佳酿后劲大,头有些隐隐作痛,童宁皱皱眉头。
仿佛感觉到她的不适,霍大少看了她一眼:“可是累了?那日娘子回答为夫说不会弹琴唱曲,没想到竟还是个中高手,看来,是为夫的面子不如蓝大才子。不过,在下很是好奇,娘子和蓝大才子倒是配合默契,可是素日经常习练?”淡淡的语气问出的却是敏感的话题。
童宁不由心里一动,来了,这祸害要发疯了,貌似在吃醋……这样的干醋居然也要吃。
“我只是偶一为之,是蓝公子文采出众罢了。”童大小姐亦觉好笑,淡淡低声答道。
“蓝公子是令尊高足,名闻泉州的才子,自是文采不凡,不过在下倒不知他眼上功夫也这样厉害。”霍大少一本正经的话里有话。
“眼上功夫?”童宁抬眼仰头看上祸害的脸,满心疑惑。
祸害脸上依旧一派淡笑,暖如春风,说出的话却恶狠狠让人始料未及,“他那两颗眼珠子沾在娘子的身上,就没移开过!”
“你……”,童大小姐一愣,没有想到这个祸害,竟会讲出这样粗劣的话。
祸害似乎怒气越来越盛,邪邪的声音问道:“还是娘子心念故人,移不开这双眼睛?”长指带着一丝刻意的暧昧慢慢划过童宁的羽睫。
头益发的痛起来,童宁一边闪避,声音疲倦而恼怒:“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理取闹?心念也罢,故人也罢,我都已经嫁入霍家,大少还有什么好追究?”
故人又如何?还不是敌不过黄金白银?现在佳人在侧的可是你霍家大少,还计较什么?
闻言霍大少眸光一暗,隐忍怒问道:“我的娘子心有旁骛,不能尽属与我,你说,为夫该不该计较呢?”
童大小姐也不由怒道:“霸道!我一缕少年情怀就是心有旁骛,那大少您呢?无数的红颜知己,青楼佳丽,那又是什么?”既然你说出来,那我也不客气了。为什么男人就可以左拥右抱,女人必须死守闺阁?
看着那双清明澄澈的眼睛,霍大少一滞,这是水家的小姐吗?诗书门第没教过三从四德、妇规、女戒?
不过问题倒是尖锐,一向口齿伶俐的祸害居然想不出理直气壮的答案,大家都这样?我是男人理应如此?似乎都说不出口。
但想到那诗,那叶笛,心里直如塞了一把杂草,说不出的烦躁和不舒服,看到那蓝天楚与小蚂蚱一诗一曲,四目相对之时的柔情蜜意,竟无端的愤怒……为什么?自己也弄不明白,强忍着嫉意不去在意,只可惜……霍大少脸上一直挂着那淡淡笑容,似酒醉,又似身体不适的慢慢向童宁靠过来。
童宁看他一眼,眉头微微皱,却是没动也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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