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等待一珠小树长大一样等待严蔚回来,我浇水,我施肥,更多的时候,我手足无措。
我常常担心一个新鲜的早上,我在校园里发现了回来的严蔚,衣服脏脏的,还有手和脸,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我站在马路中央,伸出手为她揩去眼泪,然后穿过她凌乱的头发,对她说,别哭,宝贝,回来了就好,有我在。
暑假的最后一周,我辞去了报社的工作,拿回了一比小小的“工资”,安心的等待着严蔚回来。
玫瑰和日记属于你和过去(十四)
严蔚回来了,我站在学校门前下午的阳光里目视背着大包小包的她向我接近。
严蔚没有变成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头发长了些,已经及肩。我说,你终于可以告别短发,长成我心目中的长发公主。
严蔚说我整整比暑假前黑了一圈,勉强算是黑马王子吧。
我们笑做一团。
晚上我拿出假期收入的一部分给严蔚洗尘,请她吃了一顿卡布基诺。严蔚从背包里掏出两本很别致的密码锁日记。
我们有了一个约定。
玫瑰和日记属于你和过去(十五)
之后的每天午饭后,多了一项内容,我们约好在文科楼和美术楼之间的草坪前交换日记,里面写了我们的心情文字和严蔚的线条画,还有严蔚淡淡的香水味儿。
严蔚和我用了一个学期的时间写日记。我在寝室里,在路灯下,在教室里读它,然后接着严蔚的日记,写下我的一篇。
我们经常在傍晚的时候出去,我们是学校里那家小牛肉面馆和音像店里的常客。她喜欢牛肉面馆墙上浅黄的充满食欲的抽象画,我喜欢经常去看一看五颜六色的墙上有没有我喜欢的卡带。
周末时常是约在那块被人遗忘了的荒地见面,每每我赶到,总是见她早早支好了画夹。
(bsp;整个学期我一共送过六朵玫瑰给严蔚。也是惟一的六朵,分了三次。每次严蔚接过玫瑰时那种洋溢在脸上的满足,我看得到。
我们彼此都是尽心竭力地呵护着我们的幸福,我相信。
玫瑰和日记属于你和过去(十六)
严蔚的画获了奖。我们在简陋的酒吧里庆祝,十几个人。看得出她很开心,她穿了新买的低胸长裙,戴了夸张的环饰。她坐在桌子旁边,迎上递过来的杯子,吆喝声和笑声在酒吧暧昧的气氛里纠缠。
你不能再喝了,我说。
她看来是真的醉了,她推开了我,她不要我管。她继续喝酒,她大概不会知道被她推开的男人内心里正翻涌着。
扶她回到寝室的时候,她清醒了一些,道了别。我一个人沿着落上叶子的小路往回走,我看不到地上的叶子,但我感觉得到它们,它们在我的脚下呻吟。
她该是听不到,她醉了,睡了。
玫瑰和日记属于你和过去(十七)
这个秋天很长。
在学校组织的一次联欢会上认识了寒号鸟乐队的主唱海峰,其后请乐队全班人马在学校附近的馆子里喝了次酒,出来时大家醉得勾肩搭背,于是我冠冕堂皇的成了乐队成员。
乐队不大,七拼八凑的五个人,家伙倒是一件不少,听说是主音吉他手老单的大款老爸给弄的。我开始给乐队写歌词,曲子是贝司手小莫操刀,一个吸烟、酗酒、表情里带点冷酷的漂亮女孩。
我曾带严蔚听过我们的一场演出,她的评价是乱七八糟、支离破碎。说我整天跟一帮不学无术的愤青混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我说你整天对着音乐楼画画怎么就没沾染上一点音乐细胞。
她说,就你们那个,也叫音乐啊?
从那以后,我少在她面前提乐队的事,私下里,仍然在给他们写歌。
玫瑰和日记属于你和过去(十八)
如果风走过不曾被你听见
如果春绿了不曾被你看见
如果那夕阳不曾羞红你的脸
如果梦醒后你还陪在我身边
就让我就让我
在你细心的叮咛里等待风起
在你为我的梳妆里守候落日
在你成长的日记里欢笑哭泣
在你浪迹的天涯里一路相随
在严蔚生日的前一周,我在英语课上写了这首还算完整的《风铃》,我打算等谱完了曲子之后,把它录制下来,在她生日的当天送给她。当然,还有一串用贝壳串起来的风铃。严蔚的床靠近窗子,我想它挂在床头,随风吟唱的声音一定很美,严蔚大概听不到,那时,她或许在听录着我写的歌的卡带。
除了吉它,我什么乐器都没用,我想严蔚大概会喜欢纯净的声音,是的,她该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像她画里的雪一样纯净。
那个星期天上午海峰和吉它手林羽录完了歌之后各赴自己的约会,剩下我和小莫整个下午呆在录音室里做一些后期处理。
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按下play键,我和小莫已经停止讲话了,我觉得我们陷在自己炮制的音乐里,淹没在自己唯美的情绪与断断续续的吉它和弦里。
小莫打开灯的时候,我还躺在有些旧了的沙发上想着卡带的封套,严蔚的背影在夕阳里穿行,身后画板斑斓。我还在想,那天我们在动植物园画黄昏的时候,我该拍下这样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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