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何玉萍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眼看着那尖利的刺刀快到自己鼻子尖了，猛地一下那刀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突然一下子，外面变得特别安静，像是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一样。何玉萍爬出了土坑，在小树林找着出路和其他人。这时，那群日本鬼子又出现了，像是从天上直接掉到了她的身后，而且他们立即发现了何玉萍，端着枪向她跑来。何玉萍撒腿就跑，开始好像还跑得很快，从树林里一下跑到了一个小河边，敌人都追不上。但很快她就跑不动了，她的脚步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可是鬼子兵还是以正常的速度向她追来。眼看鬼子兵枪上的刺刀就要触到自己，何玉萍却一下子腾空飞了起来，可是却飞得那样的低矮，鬼子兵在下面用枪向上刺，都快要刺到她的脚了。何玉萍拼命地挥动自己的双手，想学小鸟扇起翅膀一样飞得更高一点，却非常地艰难。终于，她飞得越来越高了，至少地面上的人用枪是刺不到她了。可是，枪是有子弹的，她还必须飞得更远才好。

何玉萍低头向地面上看，那群鬼子兵已经不见了，但是还有另一群人出现在下面，何玉萍就悬停在那些人的头顶上。那是一群时髦的年轻人，穿着很“哈日”、“哈韩”的样子，还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戴着各种式样的耳钉或者耳环。可是那些人对她似乎也很不友好，他们群魔乱舞一般挥动着手里的棍子，想跳起来打她。何玉萍又用力挥动着双臂，竭力向天上飞去。在远离这群人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年轻的司马昌盛和司马婷婷好像也站在人群里，仰起脸看木然地看着她。可是她来不及看清楚，自己已经飞得很远了。

何玉婷在高高的天空上，看到了身下起伏的山峦，看到了蜿蜒流淌的小河，看到了小金山上的铁佛寺。正在她心情舒畅、飘然若仙的时候，忽地，她看到天空中横着许多高压电线，她的前面是电线，头顶上也是，那些由铁塔挑起的电线，横七竖八，仿佛织成了一张难以逃脱的大网，而在这张网的后面，她还隐隐约约看到了黑的玄铁观音像。何玉萍想停住自己的飞行，可是却停不下了，眼看着自己向滋滋冒着电火花的线网上撞去，吓得她手脚乱舞，几乎要叫出声来。

“卡哒”的一声，家里的门轻轻的关上了。

何玉萍从梦中惊醒了，在朦朦胧胧之中，她感觉到应该是司马昌盛和婷婷看完电影回家了，而且她好像听到父女两人轻轻的说话声，这倒让她在梦中惊恐的心一下子安宁了下来，又很快睡着了。

没有多久，何玉萍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感觉到有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这种亲密的触摸让她很放松，很舒坦。那只手，看来很熟悉它所入侵的领地，它像一只大爬虫一样，从何玉萍的背上开始，爬上了她的侧腰和手臂，然后又在她的腹部来回地游走，最后大爬虫抵达了两座山峰之间，在山谷里扫来扫去，时不时还在峰尖上盘桓。

一股接一股微弱的电流穿过了何玉萍的身体，让她差不多完全醒来了，她意识到这是丈夫司马昌盛睡在她身边，并用手在挑逗她身体，刺激她的欲望，这些与他过去曾经多次所做过的一样。这种温暖的快乐，让处于睡梦依稀中的何玉萍慢慢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也慢慢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那只大爬虫更加深入地游荡着，它溜下高耸的小山峰，滑过光洁的平原，向一片草坡奔去。在那里，大爬虫主动地寻觅到一条不知深浅的小沟，并在小沟的上游发现了一个泉眼。

何玉萍已经情趣高涨了，这时她突然想到，就是昨天，这只爬虫可能还在那些肮脏的沟壑混过，让她到派出所去送钱接人，让她伤心和苦恼，于是她想动手把这只大爬虫推开。可是，一切都迟了，那眼泉水已经汩汩地涌流，沾湿了大爬虫，也让何玉萍最终失去了决心反抗的力量。

司马昌盛从何玉萍下面湿润的反应，还有她加快的呼吸声中，知道这时候已经是“上马”的时机了，于是他把何玉萍的身体扳正，脱掉了她的内裤，翻身压了上去。

一条更奇异的爬虫，顺利地进入了何玉萍的身体，她开始还是完全被动地承受着波浪的冲击，很快她就忘记了其他的一切，只剩下赤裸裸的情欲，她不再只是随波逐流的小船，她成了一个弄潮人，主动去迎合波浪的拍击。

二

星期三，美丽的金海市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太阳。

何玉萍先天晚上上床睡得早，后半段做完爱之后又睡得特别踏实，所以很早就精神抖擞地起床了。她洗漱完毕，就开始给家人做早餐。做好后上楼叫婷婷起床，然后司马昌盛自己也起来了。

一家人围着餐桌，婷婷向何玉萍汇报着昨天晚上电影里好笑的事，司马昌盛在一边附和着。吃过早餐，何玉萍先走了，婷婷的培训班时间比平时上课晚一点，不用那么早去，司马昌盛上班离家也近，平时也是他洗早餐的碗。

一路上，何玉萍开着车，还在想着昨天晚上的事，一个是那么奇怪的梦，她竟然能比较清晰地记得，二个是和司马昌盛做爱的事，她虽然感觉多少有点嫌司马昌盛脏乱，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个有些花心的男人，出轨也不会跑多远，每次都乖乖地回归了。就像是天上那个太阳，不是天天都在赤道的上空照着，那样的话估计何玉萍也烦死了，时时向南北移动一点，可是到了回归线上，他又折回来了，尽管这个也不是何玉萍乐意看到的，但她还是压抑着接受了。

上午在金海市商业银行副行长的办公室里，何玉萍正在手提电脑上写《关于加强对外资企业服务的调研报告》的提纲，公司业务部经理李科敲门进来了。

“何行长，我们公司业务部上个月的业务报表出来了，送给来给你看一下。因为二号、三号是周末，所以今天他们今天才出报表，不好意思了。”

“嗯，没关系。上个月你们部门统计的情况怎么样？”何玉萍没有起身，从李科手里接过红色文件夹，没有直接打开看，而是先问了他一句。

“总体上还比较乐观，但是变化不是太大。虽然现在市场上低利率已经持续了比较长的一段时期，许多客户的资金需求较高，但国有银行放贷较难，企业的需求并没有充分满足。今年上半年，由于受‘非典’的影响，许多企业没有扩大再生产，金海的城市建设项目也放缓了，需求受到压抑，下半年应该都要释放出来。所以，现在不少中小企业都在向我们申请评级授信和贷款，我们的投放还是比较乐观的。具体的数据和分析，报表里都列出来了。”李科回答说。

“好的，我会认真看的。没事了。”何玉萍对李科说道。

“那我先走了。”李科说着就出去了。

何玉萍没有急着看报表，而是继续边想边敲她的调研报告提纲，她不想刚刚有的一些想法让其他事给冲走了，下次又得重新开始。

何玉萍正思路很顺利地写着她的调研报告提纲，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顺手拿起手机，按通了电话。

“你好啊，何行长。”一个粗嗓门的男子声音。

“你好，你是？”何玉萍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有自己的手机号码，看他问候了一声就停下来，好像跟自己很熟悉的样子，何玉萍也就客气地回应了一下。

“我是谢秀萍大姐的朋友啊，我叫皮建国，想来看看你。”

何玉萍想起前天晚上，谢秀萍是跟她说过这么一件事，不过当时谢大姐也没说具体是哪天，又是什么人，只是说“过两天”，没想到真的是过了两天这人就来了。她说道：“哦，是谢大姐的朋友，呵呵。你有什么事吗？”

“我见了你再说吧。你现在是在办公室吗？”

“嗯，我在办公室，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出去。”

“那就好，我已经在你们楼里了，你在哪个办公室，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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