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德大酒店的室外停车坪的时候，何玉萍还在找车位，就看到陈明松的车子停在其中。真是冤家路窄，吃饭都要遇到一起，何玉萍想，自己还是把车停到金德大酒店的地下车库里去好了，不遇上那帮人最好。

她停好车，从电梯上了到三楼，然后让迎宾小姐引她去了八三六六包厢。

黄健和邹涛早已经在那儿恭候何玉萍了，看见她进来，连忙起立打招呼，跟她握手。

“何行长好。”

“何行长，您好。”

“你们好，你们好。”何玉萍一边握手，一边回了他们的招呼。

邹涛说道：“何行长，就三个人，我们就定了个小包厢，没事吧。”

“没事，没事，吃饭，我很随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何行长，您坐中间吧。”黄健亲自为何玉萍拉开椅子，何玉萍客气地说：“我自己来，自己来。”然后坐到了中间的那个座位上。邹涛坐到她的右边，黄健坐到了她的左边。

“刚才我看见陈行长和稽核部的周建光，也到这里吃饭。”

“啊，你们一起来的？”黄键问道。

“没有，他们走前面，没看到我。我看他们把车停外面了，我就停到车库里去了。”何玉萍解释说。“嗯，从这个窗户应该可以看到他的车。”

邹涛看了黄健一眼，说道：“我是坐黄健的车来的，我们一开始就没把车停在金德门口，他把车停到旁边那个商场的车库里了，我们走路过来的。”

“呵呵，你们还真有先见之明啊。”何玉萍笑道。

“呵呵，我们做下属的，胆子都小啊。”邹涛说道。

“我来看看。”黄健站了起来，真的走到窗子边，往楼下的停车坪里仔细看了一下。“何行长，这里是能看到陈行长的车咧。”他又走过来，把点好的菜单，递到何玉萍面前，说道：“我们刚才先点了菜，知道您不喜欢点菜，但单子还是请您审查一下。”

“我不审了，让服务员上菜吧。”何玉萍推开了菜单。

（三）

刘丰年独自开着车，在大街上飞快地往金德大酒店的方向奔驰。快到酒店入口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何玉萍那台宝石蓝色的小车，在前面一台车的前头，先拐了进去，他自己就没有拐入，而是又往前开了一段，拐到了前面的那家商场入口，把车停到那边的地下车库里。然后，再步行到了金德大酒店，他也没坐电梯，就走路从楼梯上了三楼，让迎宾小组引他去了三八九八包厢。

“各位领导，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点。”刘丰年看大家都在餐桌边坐好了，不好意思地说道。

“刘主任好。”两个支行的行长看到刘丰年，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刘丰年也和他们点点头。

“哎呀，我们还以为你开车时，光顾得看美女，和美女的车追尾了呢。”周建光挤兑他。

“追尾？还交尾呢？哈哈。”刘丰年说出这话，自己和一屋人都笑了。“老周，你也要学学开车嘛，不然连交尾的机会都没有。”

陈明松笑完，对刘丰年说道：“刘主任，你来了就好，快来这边坐吧，别老站着了。”然后她又对着一边站着的服务员说道：“都到齐了，你们赶紧上菜吧。”

刘丰年走到上首，在陈明松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了。坐在另一旁的周建光问道：“说正经的，这路又不算远，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啊。”

“呵呵，这边没有车位了，我停得远了点，走路过来的。”刘丰年故意先撒了个谎。

“今天金德好像没有什么活动啊，我们到的时候外面的停车位还有不少呢，你就没地方停了？”周建光说道。“刘主任，你肯定没说实话。”

“各位领导，我们喝点什么酒。”坐在下首的一个支行行长问道。“快过国庆节了，不能不喝点酒吧？”

“那是，祖国母亲的生日，不喝一点儿也不行。”周建光开玩笑说道。“听陈行长和刘主任的，要不听林行长的，今天是他们金星支行请客。”

金星支行的那位林行长说道：“还是听总行领导的，只是不要为我们太节约了就好。”

刘丰年马上说道：“哎，我不能喝，我要开车。喝酒这问题，你们请示陈行长。”

“我也要开车的。”陈有松说道：“下午都要上班，喝一点点红酒，好不好？”

大家看陈明松这样说，就都表示同意了。

“服务员，你快点开红酒。”又一位支行的行长吩咐说。

大包厢里的一位服务员熟悉地找拧开了红酒，用餐巾包好瓶口，就给各位客人倒酒了。另一位服务员把一桶冰块放到餐桌的转盘上。

刘丰年看大家都没说话，看着陈明松慢慢说道：“其实我比你们只出门晚一点点，车子确实是停到那边商场下面去了，不过不是没车位，是因为看到何行长的车开到这里了，我没跟过来。”

“哦，这么巧，她今天也在这儿吃饭。呵呵。”周建光说道。“不知道是和些什么人一起啊。哎，她在我们后面，那应该是看到陈行长的车了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刘丰年说道：“要不要让服务员去打听一下，看是些什么人？

“她看就看到了，各吃各的饭，这又没什么，管她做什么。”陈明松平淡地说道。

刘丰年也就没再说这事。

“后天，市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就要来行里搞民主推荐了，我看这个女人从上个星期以来，就四处活动啊。”周建光说道。

“她也到我们行里搞了一次调研。”金星支行的林行长。

另一个支行的行长说道：“她倒是没去我们那里。”

刘丰年给自己的红酒杯里，加了三块冰块。“崔行长上个星期也在给一些中层的经理们、支行行长们吹风啊。最莫明其妙的是市政府办公厅竟然还给她发了一张嘉宾请柬。嘿嘿。”

陈明松突然笑道：“呵呵，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好啊，今天没女的，你可以放心讲，哈哈。”刘丰年没听就先笑了。

“说有五个美女干部竞争一个领导岗位，最后有四个落选，有关领导找她们分别谈话，问的话是一样的，只是回答不同。”陈明松慢慢说道：“领导问：你知道为什么落选吗？第一个答：知道，我上面没人。第二个答：我上面有人，但他不硬。第三个答：我上面有人，他也很硬，但是我在下面没活动。第四个答：我上面有人，他也硬，并且我在下面活动了，但是我没有出血！”

大家听了先是大笑，然后又都沉默了。

“哎，悲哀啊，悲哀，如今这社会。最大的腐败，就在于吏治腐败。”周建光叹道。

刘丰年说道：“哼哼，不知道何行长的上面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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