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酒？”

“冰酒，喝过吗？”江中桥把两个酒杯斟满后，就点上了一支烟，说：“我也是才知道的，据说，冰酒是用采摘时已经冻硬的葡萄酿造的甜白葡萄酒。二百多年前，在德国的弗兰克尼，葡萄园遭受到了一场突袭的霜冻。酒农为了挽救损失，只好将错就错，将冰冻的葡萄压榨，按照传统方式发酵酿酒。没料到，竟然酿成了风味独特的佳酿。”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是啊，有时错误也会成就美好的东西。”江中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晓舟，来公司好多天了，也没顾得上请你吃顿饭，今天，这杯就算我的赔罪酒吧，来，干了这杯！”

“没什么，你挺忙的啊。要说敬，也应该是我来敬，因为你给我安排了这么舒适的工作。”方晓舟端起酒杯，一口酒喝了下去。

“好，就算是互敬啦！”方晓舟也一口喝了下去。

三杯酒过后，两个人开始随意地聊起来，从江中桥的公司聊到他的婚姻，方晓舟说你挺有女人缘啊，她笑着说我发现市场部经理姚亚轩好像对你很倾慕。江中桥左嘴角往上一挑，问你什么意思？方晓舟歪着头笑道没什么意思啊，你干吗这么敏感？不打自招是吧？呵呵。江中桥告诉方晓舟，自己对公司里的任何女性都不会心猿意马，哪怕她美丽得像天仙，这是他做人的原则。他的回答让方晓舟感到非常奇怪，她不明白这个儒雅的老同学让人羡慕的老板，为什么有这种做人的原则。江中桥回答，不是因为她对你了解的太深，也不是因为没有距离的美，而是同一屋檐下的人，不可能有天长地久的纯真。

方晓舟对江中桥说：“你说的也太绝对了吧？”

江中桥说：“真正的爱是牵挂着的辛苦是思念着的孤独，试想，两个整天在一起的人，能有这种感觉么？不会有的，如果有的话，那也是在都市言情电视剧里。”

方晓舟问道：“照你这么说，爱情只能是牵挂和孤独？什么逻辑啊。”

江中桥笑道：“呵呵，你说还有什么？”

方晓舟透过半掩的竹帘子，看着山坡上的牵牛花，说：“……还有飘忽不定的思绪，寂寞的滋味……”

江中桥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什么爱情了，因为，情感的土壤，也被污染了，就像长出来的花朵和果实，也或多或少掺杂了些农药和化学剂。”

“……”方晓舟无言。

“如果非要说有爱情，那么，就是两情相悦了……”江中桥的目光，也投向了那山坡上一簇簇的牵牛花。

离开大门牙风景区时，突然下起了小雨。

江中桥让酒店的老板将事先摘好的豆角、茄子、黄瓜和丝瓜，还有一箱山鸡蛋装到了车的后备厢里。

“你下午就不要去公司了，我还要会一个朋友，正巧路过你妈家，你就在那里下吧。”车上了路，江中桥说。

“那怎么行啊？来了电话怎么办？我还是打个的回去吧，你忙你的。”方晓舟赶忙说道。

“公司那边我已安排好了，听我的吧，回家歇歇。”说完，江中桥就打开了车内的音响。是那首忧伤的《闭上眼睛深呼吸》：

我潮湿的眼里装满了忧郁

城市的屋檐下依然没有你的呼吸

大街上人来人往

可我却寻不到你一丝的踪迹

感伤就像冬雨

即使雨过天晴

也不会停止哭泣

我的眼里装满了你的名字

记忆的屏幕上依然滴答着冷水滴

雨声让我想起你

你的微笑就装在我的行李里

思念被泪打湿

何时结束分离

你在我的等待里

想说忘掉你真的不容易

只好闭上眼睛深呼吸

亲爱的

我不想让雨淋湿了你的情绪

所以我把你藏在我的眷恋里

车窗外的雨，下得更密集了。

渐渐临近的城市，在雨水打湿的车窗玻璃上，朦胧成了一幅水淋淋的水墨画。半小时后，江中桥把车停靠在了方晓舟母亲家的楼洞前。

江中桥把后备厢里的山鸡蛋和蔬菜都卸了下来。

“我不要，你拿走吧。”方晓舟拒绝着。

“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方教授和方伯母的，别拉扯了，都淋湿衣服了。好了，你招呼人搬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走了。”说着，江中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然后，摇下一半车窗，朝她挥了挥手，打着火，就开走了。

直到江中桥的车开出了小区的大门，方晓舟才转过了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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