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琳婧,我已经给女儿凑齐了一整套小恐龙,还有对应的卡通说明书,特牛,等老耿给安排一次面对面的时候,我把它们传出去。
跟女儿交流了一会儿,耿大队过来告诉我,下一批接见的人多,得腾地方了,我一边感谢他,一边跟外面的人告别,开始哭的那位眼睛又红起来,我笑着安慰他,心里也有些郁闷——哭什么?我又不会被发配到大西北去。
老三还在下面等我,一脸焦急,看我出来,立刻笑道:“我以为你从楼上跑了哪。”
“变苍蝇都飞不出去呀!”
“你猜谁来看我啦?”老三的神秘里充满了兴奋。
“我孩子跟他妈——我前妻。”
“呦,是不是旧情难断?”
老三一别脸儿笑道:“哪啊?还不是冲着孩子——我儿子现在疯长啊,又黑又胖,我说你咋变成熊瞎子啦,你猜他说什么?”
我望着他,不说话,老三笑道:“这小子告诉我:咱老王家不就这品种嘛!”
我看着老三哈哈大笑。
两个人核计了一下,购了物回工区。周法宏、猴子也跟我们一队回来,一路胡侃着。
猴子心满意足地在流水线里坐下来,何永笑道:“接见了?”
猴子犹豫着答道:“对。”自从上次谍中谍事件后,两个人几乎不过话了。
“家里挺好?”何永笑容满面。
“挺好。”猴子放松下来。
“父母身体好,没病吧?”
猴子不太情愿地说:“没病。”
“孩子学习好么?”
“还没上学呢,幼儿园大班,特聪明哎!”猴子神色焕发起来。
何永放心地一笑:“哦,那就好。老婆也挺好,没叫别人操吧?”
何永问完,立刻大笑着蹦起来跑了,我们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猴子则气得破口大骂,扬言要操何永祖宗81代。
广澜笑骂道:“何永他妈你身上消肿了是吧!”
何永笑道:“这些天憋坏我了,不跟猴子聊天还真腻歪啊。”
疤瘌五默默地穿着网子,很郁闷的样子。他家里肯定又没来看他,老婆离了,就剩一个老娘,身体好象也半松不垮的,何永曾开他玩笑,说“五哥这次回去一看,家里锁门了,爹死娘嫁人了,老婆跟别人了,孩子卖澳门了”,想来这小子也是可怜又可恨啊。
我看到高则崇心不在焉地烧着花线,就问:“高sir家里谁来的?”
“老婆孩子。”高则崇笑笑。
我亲眼见他跟着教育科的白主任进了一楼的接见大厅,搞的是面对面。
周法宏说:“高所的门子又到了,是歌那路神仙啊?”
我笑道:“全国公安战线都是高sir的门子。”
高则崇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似乎高傲,似乎无所谓。
小杰打接见回来就一直兴奋着,哭爹喊娘地鼓舞大家抓紧赶,不要白天忘乎所以——剩一堆活儿晚上回去熬鹰。
何永在广澜跟前泡了一会儿,也飞回来了,未落座先给猴子打预防针:“猴子咱刚才那段截过去啦……”
猴子恶狠狠地说:“以后咱俩谁再跟对方讨厌,他就是八国联军操的!”
何永笑着应允了这个口头协议,坐下来笑眯眯地开始穿网子。
周法宏问:“何永,又是大脸猫小姐来的吧?”
“铁杆。”何永自足地赞叹。
周法宏忧患地感慨:“你还真不嫌脏,她那逼在外面准叫人干烂了,你还好意思花她的钱?操,真不理解你们年轻人。”
何永批判道:“我说你怎么三句话不离逼行哪!”
“这叫一路宴席待一路宾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跟人家麦麦咋不胡吣?”周法宏振振有辞,不过这话我爱听。
第四节犒赏三军
接见转天,朴主任给所有杂役组长开了个秘密会议,神色匆匆的,挺神秘挺紧张似的。一直憋到吃晚饭时,老三才小声告诉我:“没听说吧,昨天晚上有个上吊的。”
我诧异道:“哪来的小道消息?”
“错了管换,刚听老朴说的,据说差点取消今天的接见,最后还是担心影响不好,才照常的,明天就开始整纪了,从杂役开始。”
“哪个队的?”
“新收,一个三十多岁的司机,交肇进来的,撞死仨,家里赔得底儿掉,老婆也带孩子改嫁了,本来精神压力就大,可能那个鸡巴苟组跟马力又挤兑人家来着,说下了队如何如何恐怖,那小子万念俱灰加上胆小,半夜上厕所在窗栏杆上吊死了。”
我疑惑地说:“教育科的新收管得严啊,晚上上厕所都得在值班的那里登记,怎么得了机会呢?”
“说的就是嘛,失职啊,这次把老苟、马力和值班的杂役都给扒拉下队了,减刑啊,减个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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