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虫是这样生活的。

你以为啊，虫子还能和你一样，穿衣吃饭，上街买东西。

嗳，我悔不该做人啊。

你想做虫。

是啊，虫子多好，有翅可飞，喝露解渴，复眼天下，铁甲护身，脱蜕重生，作茧而眠，化蝶生羽，璀璨虫火，虽岁短而无怨无恨，大不了做了鸟食，裹了蛙腹，投作晶卵，春风吹生，雨露滋养，又鸣一季。

昏，不和虫子说话。

“你叫王子，是吧。”

“是。”

“在押犯中叫王子的一共62人，其中十八到三十岁的一共19人，在裕江的一共2人，你是在三看的唯一一个。”

“年龄十九岁，职业学生，裕江大学成教学院09级经济管理系的，现在春风菜场兼职菜贩。”

“老法师，你居然上了公安的网站？”

“这叫黑客，懂吗？”老法师给王子一个诡秘的微笑。

“银行的能上吗？帮我把卡里的钱改改吧。”道士搓手道。

“银行的系统是那么容易上的？”

“我知道了，你在上三看的内部网了。”

“嘘——”老法师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他们上无线网时忘了重设密码。”

“我还以为真是黑客呢。”

“拘留证是从市局发出来的，这么说和春风没有多大的关系啊，不对，上面说是故意伤人，重伤八人，轻伤四人。你小子可以啊，是个打手出身啊。”

“不是我打的，重伤的人全是我手下的。”

“黑社会啊。”老法师敲敲鼠标，“证据表明是新成立的一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菜贩帮’的主要首脑，哦，还有审讯计划，在明天提审。”

“不是吧，黑社会？菜贩帮？首脑？”

道士先笑了，然后是老法师含蓄的笑。

“你们笑什么？”

“怪不得，他们把你弄到这里来呢。”

“别乱讲。”老法师制止了道士的肆意胡说。

“说说又没有关系的。”

“关系大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752，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要对裕江有所动作了，这只是个信号。”

“为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太乱了吧。乱极必治，治臻必乱，所以会有无为而治的说法，也会有中庸之道的论点，凡天下事皆如此，不是说他共c党坐了天下就会不一样的，这是他们老马的辩证法和唯物主义的表现。”

“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以为你是在哪里做报告啊，你在裕江，这里只是一座滨海大城尔。”

“一样的，就是在一个家庭里看也一样的。”

“那我那个道观呢？”

“你自己不就是？观中无常住，你能说你那座观一成不变？”

“也是啊。”

“王子，你把你怎么进来的说来听听。”

王子就把前后都说了一遍。当然和唐棠的事没有说。

“李家，钟三，吴强，东郊市场？”

“东郊市场我知道，我观中就有一个专门在那里讨生活的，那里的老板姓穆。”

“李家呢，友粮集团是什么公司？”

“你不会网上查查。”

“有道理，你个老道思维也挺敏捷的嘛。”

“那还不是跟您混出来的。”

“呵呵，你也就在这里跟我混混，出去了说不定我要靠着你在裕夕寺混呢。”

“就别提这茬了，”说笑见，道士突然顿了顿，“老法师，你想出去了？”

……

老法师没有理他，只是在那里用两个中指打字。

看着翻动的屏幕，老法师以为声场的说，“是时候了，得玉也解脱了，我难道还不能解脱吗？五十年岁月，他们应该不会再把我列入危险分子了吧。”

“那您的申诉材料呢。”

“那不就是材料吗？写在纸上，拿来拿去，终究不过是一摞纸，只有盖了戳戳，才是文件，才是材料。”老法师拍拍正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材料，终于笑了起来。

“来我来教你，明天怎么对付提审。”

“老法师，你那套还是解放初，对付解放军军代表的吧。”

“不是，是对付租界巡捕房的。”

老道翻了白眼。

“你以为你真能和军代表过招啊，他们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你那点胆子给他杀气一冲，早没了。”

王子充满崇拜的蹲在地板上，不时洗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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