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神经被刺痛。疼！右手指被什么夹住，我抬眼望去，门缝夹着我的手指。门缝？铁门被人推开。

“有人，这里有人！快叫人来。”

“还有个小孩！急救车来了没有？快！”人的声音开始多起来。

“不要怕，坚持住！”

我被人抬起，瞪大的双眼眼望着大厅的天花板，救护车的车顶，急救室的天花板……

白色。全是白色。一簌白光闯进我的意识。

耀白的日光透着树叶洒下，枝丫上坐着两个孩子。

“胖子，不是叫你别上来，会垮的。”

“切！”胖小孩屁股墩了下，枝丫一颤。“这可结实哩！”

“你知道这是啥树么？”

“树就是树，有什么区别？”

“说你笨你还不信。这叫槐树！”

“槐？怎么写？”

“木旁加一鬼字，木中的鬼，寄魂的树。”

“耗子，大人都说我们上次遇见的那孩子是鬼。你信有鬼么？”

“信。”

“你凭什么信啊？”胖小孩瞪大眼睛，有几分可爱。

“因为我看见了。”

“要不是和你一起看见，我以为我又做梦呢！”

“胖子，别老怀疑自己。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记住，自己想的做过的事比任何人的话都要真切。”

“就这么点小事你也要扯出道理来！”胖孩子屁股用力一墩，木头嘎的断开。两孩子随着树枝坠落，不见了踪影。

白日光开始暗淡，被暮色渐渐吞噬。

再见到白色，已经是三日以后。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穿着白衣的人儿在周围忙忙碌碌，好像天堂也安静不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男医生把我左眼眼睑往上翻，又换右眼，在手里的本子上写些什么。

我没有吭声。

“家在哪里？”他掀开被子在我身上左右按，挺痒痒。

依旧不说话。

“听的见吗？”

我盯着他，嘴唇紧闭，却试图起身。

“不要起来，你右腿骨折，我们给你做了牵引。”他把手上的记录传向旁边的护士，“当时火场爆炸，可能影响了听力，还要继续做检查。不过她已经醒了，下午从加护病房移到普通病房。”

护士点了点头。医生离开病房，护士整了整我的被子也出去了。

我叹了口气。

我叫霍晓捷，老家在福建，他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的一清二楚，大火也不至于把我的嗓子熏哑。

我是故意不说的。照常理，这种情况下病人都会说出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以寻求帮助。可是我想到的是说了会怎样？他们会通知我的父母，让他们千里迢迢奔波到广州间个浑身是伤的女儿来一次感人相聚。之后，父母们会带着我这个腿脚不便的人和凑齐医药费的沉沉负债离开这个地方。你丫的！在广州住医院比住宾馆还贵，小姑奶奶家里哪里拿得出钱来付医药费？我只希望他们联系不到我家人，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看我病好的差不多，把我轰出医院自生自灭。

这就是我，在醒来的第一刻想到的是钱的庸俗小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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