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王翔当时竟如此邋遢。
龅牙王翔看浩燃木呆着便说了句类似“你等着”系列的猖狂之语摇晃而去。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后,浩燃被一封以死相要挟的追求信骗到车棚。然后冲来一女金箍一般紧抱住胆怯的浩燃,颇有中国战士与鬼子同归于尽的架势。
浩燃快要窒息,他看到三个叼烟头的男生叫骂着急步走来,女孩一把推开浩燃,淡光下她正是中午的猫咪。
“你他娘的找死咧,敢勾引俺兄弟马子,给俺打。”一脸横肉的家伙一挥手,发红袖章那小子就面目狰狞走来“你犯错了,别怪我手狠啊”。
猫咪转身跑去哀求领头的,“不要打他,不关他的事,求你了,我愿意替他担着,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啊!”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就见过他一面就是你最爱的人了?那我算什么!你让我饶他,可以,除非你不再与他来往,然后还要……”龅牙鼠做个数钱手势。
女孩会意将浩燃拉到一边,小声问“你有没有一百块钱”。
浩燃木讷地摸摸兜掏出仅有的七十块要交补课费的钱,猫咪一把抢去慷慨地说“那三十块我出,一百块都给他们,否则谁也跑不了,学校知道咱俩都得被开除”。
浩燃吓蒙了,不知这是什么跟什么,以为自己犯了滔天罪行,罪不可恕了。
女孩回身得意地把钱交到龅牙鼠手里。多年后从王翔嘴里才知道假装红袖章那小子骗了浩燃回班说学校有一乡下来的傻帽,你随便找借口要钱他就给,王翔等人一听是个土塄子便设套骗钱说好事成吃火锅。
但事未成,此刻一个重量级人物狂飙卷澜般扭转了乾坤。
“——玩仙人跳啊,谁还用这么滥的手段在我这儿骗钱啊!”一个动听的女声。
“大,大姐!”满面横肉的家伙顿时满脸顺肉,口吃道:“不、不、不知道您,您在这!俺们,俺们闹着玩哩!”
“你都高三了怎么还在这骗小孩钱,把钱都拿出来。”她嚼着口香糖不温不火。
诈骗团伙急忙交出钱,然后败军似的溜之乎也。女孩来到低头自我检讨的浩燃面前,递他钱,“那,你的钱,以后不要再上当了!”
一双红色旅游鞋,宽松牛仔裤上有故意刮出的口子,一件小短衫敞襟露出个很大的手的图案,当浩燃抬头的一刹,他惊呆了,娥眉凤眼,杏脸桃腮,太像,几乎没有变样,只是长大了,更妩媚娇娆惹人怜爱了。
“凌兮?!”灵魂深处挣扎出的声音在浩燃口中喷薄,清澈响亮,响遍校舍,响彻行云,响透数载光阴,响遏迷航苦旅。
女孩愣了一下,突然上前两步、跷脚一手扶着她的脸颊一手搂着他的后背,嘴巴对嘴巴,将那块她嚼过的口香糖用舌尖抵到浩燃嘴里。
“从现在起,你是我罩的。”凌兮莞尔一笑,“这个学校基本上我说了算。”
浩燃一辈子不会忘记,那一刻,俯仰间,万物像被施了魔法,天空倏忽而亮,幢幢楼宇成巍峨群山,宽阔操场成大片鸢尾,低矮车棚化为简陋茅舍,绵长甬路荡成逶迤河流,银白校门塌陷结痂垒出石桥,这里站着两个娃娃,爱流鼻涕的小丫头,还有爱吃鸭梨的傻小子。
第六十六章往事?瑰紫
爱像空气,无声无息,徐徐而来;像蚂蚁,蹑手蹑脚,毫不退缩;像潮水,汹涌澎湃,势无可挡;像干柴烈火,却邂逅在玻璃两侧。
浩燃一览凌兮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
凌兮为他选牌子的衣服,告诉他怎样配色;凌兮到朋友的理发店,亲自抄刀为他设计头发;凌兮领他参加各种生日宴会,教他怎样用餐;她手把手教他上网、使手机、打台球;她纠正他顽固的乡音,改变他土气的走路姿势。她使他学会怎样于各类人交往,怎样才能得到尊重,怎样让别人注意自己;但无论在哪个场合出现,她都会微笑着冲别人说这是我表弟。
楼厦林立,霓虹缤纷,巷道交错,烟尘斗乱——叠加在冷漠上的嘈杂、热闹。车水马龙,脚下尸骸浮凸;人烟稠密,嘴边血迹滞留;毕恭毕敬,腹中满堆鳞甲;浅笑低吟,转身皆是咒骂;为人师表,只顾敲骨吸髓;一校之首,单会摇尾攀爬。
浩燃不憭这些。他只要上大学,那是个天堂;他还要爱凌兮,那是个天使。
兮儿彻彻底底将浩燃由乡下人改变成市里人,她教浩燃追女孩子:看电影会搞小动作,别光顾着自己傻看;送花时得流露出爱慕之情,板着脸惦记花了多少钱是不行的;请吃饭要服侍周到,别挪来椅子就自己闷头吃;旅游如果公椅太脏又没纸巾就要主动脱下外罩铺椅子上让人家坐,你别把女孩儿衣服扒下来给自己垫着坐;千万别酒后表白,否则会被抽大嘴巴,懂吗?
当下拉来阵势,开始练习,浩燃背得滚瓜烂熟还是连串出丑。
看电影,忘记兮儿坐在左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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