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燃的精神摧枯拉朽一般彻底崩溃,譬如嫩叶遭遇冷霜,蚁穴碰到暴雨,姹紫嫣红的光鲜女子失足跌进脏水沟。
几幢未施工完毕就被搁置放弃的楼房因久不修葺似断壁残垣遮住窗口的一片阳光,“你脑袋一定被门挤了,竟然跟个神经病聊天。”王翔的一脸阴翳随火车飞驰被阳光侵占大半。
浩燃笑他不懂,从背包翻出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递过去,尔后转身继续面向老头饶有兴趣道:“您早年一定经历很多事,讲个故事给我听怎么样!”
“他们都烦我讲故事。”抬头怯怯瞅一眼浩燃,“你不烦吗?”
“不烦!”浩燃洗耳恭听,兴趣盎然。
“那我给你讲个侵华战争的故事。”他昂首挺胸一脸严肃讲道:“那是在南京大屠杀的时候,小日本儿丧尽天良啊,死了多少中国人哪,当时那血淋淋的场面我没有经历到,我出生的时候这事已经过去啦,我儿子生的比我早呀,是他赶上了告诉我的这件惨事:这故事发生在南京大屠杀的时候,当时小日本儿丧尽天良啊,死了多少中国人哪,那个血淋淋的场面我没经历到,我出生的时候这事已经过去啦,但我儿子生的比我早呀,是他赶上告诉我的这个悲惨的故事:那件事发生在南京大屠杀的时候,小日本儿真丧尽天良呀,死了多少中国人哪……”
浩燃微蹙阗眉,起初见老头转车轮一样重复那几个动作、神态和语气还忍俊不禁,今则不然,他委实忍不住,噔地站起身,“阿翔,你在这听爷爷讲故事,我去卫生间!”说罢笑着冲王翔挤下眼,垂首看表正好两点半。
第七十四章荒诞之旅3
下午两点半,树影倏忽,另一节车厢内红白黄绿的乘客嘁嘁谈笑,声似潮水,漫卷车厢。
丹妮手持卡通小纸扇歪倚窗边嘟嘴耍脾气说:“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去找沈浩燃!”
“丹妮,不要闹了好不好?你去哪找他?”艾蒙低头将脖上挂的mp3取下为丹妮塞上耳机,“你乖乖在这听音乐,表哥去卫生间,我答应你到学校一定给你找到沈浩燃好不好?”
“不嘛,我就要现在去找沈浩燃,我不管,你要是不让,”她从装着豆酥糖、板栗糕、沙爹牛肉干的食品袋中拣出瓶木糖醇,“我就把这个都吞进去,你们就再也见不着我啦!”一束斜晖从她的娇娥眉靥游走到玲珑耳鼻,她眨动双眸,似一泓澄澈湖“丹妮!你要听话,否则我让二姨把你接回萨尼亚去,让你天天和那群蓝眼睛的怪人在一起!”艾蒙肥硕的喉结滚动,用油腻的声音连哄带吓道。
丹妮抱起杏黄色的皮卡丘玩偶,赌气倨坐,扭头努嘴,眼望窗外,举止神情仿佛幼儿园生了气的小丫头。
火车如老牛,在轨道上哞哞奔跑。艾蒙转身噔噔走出车厢,丹妮忙双手交叉扯耳朵朝他的背影做一个鬼脸。
艾蒙猜到她搞小动作,会心一笑,没有回头。卫生间有人,他单腿靠门边,少顷门被打开,他睁大双眼诧异出来的竟是沈浩燃。
为避耳膜受煎熬,浩燃在卫生间很呆一会儿,身心涣散,糊想一阵佛经那无懈可击的伪话后推门而出,劈头就是一句“我的老祖宗,我的天哪,你怎么也会在这?”叫法令人想起《红楼梦》王熙凤对贾母的称呼。
他抬头,见艾蒙怔在那,表情也活像见到了老祖宗。
俩人寒暄几句,艾蒙俨然忘记去卫生间,只屡屡追问浩燃座位。在引领下见过浩燃位子,方才安心,径踅回车厢。
软座上王翔正打那布口袋的主意,依照老头开的价拿了十元钱为睹一眼,并认定袋内非金既宝。
“我不能给你看啦,”老头捂严布袋仿佛沐浴时察觉被人偷窥后的不雅动作,“你是个蓝领子又不是白领子。”
这话好比对偷窥的穷小子说,“你是穷人又不是有钱人。”王翔脆如砂器的自尊被敲得粉碎,恨不能即刻买套白衬衫以提升其阶级地位。
老头遮得严严实实怕春光外泄,但那烂布袋一角仍不管不顾地红杏出墙。
王翔对袋内宝物甚是觊觎,笑吟吟拉拢有白领子的浩燃来投壶,使浩燃总有些王婆做马泊六的犯罪感。
“你那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未来和希望,是老人留给我的呀,我这辈子就为了它才活着的呀!”
“能打开让我们看看吗?我有白领子,还可以给你十元钱——你不说有白领子给十元就让看吗?”浩燃递钱过去。
“可我不能给你看,因为你是个精神病。”老头警惕地将黄布袋抱向一边。
“怎么我就神经病了?”
“因为我这是个破烂口袋。”
“两者有关系吗?”
“你想呀,谁愿意花十元钱只为了向破烂口袋看一眼呢?”
“我愿意呀!”浩燃投入得险些举手发言。
“可我不能给你看!”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神经病!”
“为什么说我是神经病?”
“因为你有白领子竟然还愿意花10元钱来向破口袋里看一眼!”
“你才是神经病!”王
阅读道以目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