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当我再次被烦人的铃声振醒,接的就是公司的电话,说什么长假正酣,李老总要宴请没出岛的同事们吃个自助餐,就在金银岛大酒店,还挂四星呢;没车的可以打的,给报销;还要卡拉ok呢,问我是不是也准备一曲……
“就来一首张学友的《只想一生跟你走》吧!”
“呵呵,经典,你这个拿手……好啊,我给你报名!”小黄乐了起来。
我糊里糊涂地答应着,但声音有点沙哑,是打电话的同事小黄提醒了我,“喂,你怎么搞的?声音都哑了!”
“哦……是吗?”我不禁用手放在额头上试了一下体温,哇塞,我的妈呀,那么烫!火烫火烫的――麻烦了,我感冒了!我不禁回想起我跟玲玲一起从饭店里出来被风雨虐待了一阵子的情景。
“不好意思!我病了!他奶奶的……”
“什么病啊?原来不好好的你……”
“感冒发烧罗……可能是淋了一下台风吧!”
就这样,我被迫拖着沉重而漂浮的脚步来到了师大附属医院。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那一身白大褂的女医生一见我进了诊室就喊,“哇,你个爷们咋那么涨红了脸呀?快进来快进来……是不是喝多了?哎哟……这咋弄的……”
我病猫一个,声音像唐老鸭似的哼着,“爷我连早餐还没吃呢,哪里喝多呀!”
“哦……”她惊讶地瞪了我一眼,一边甩了甩手里的温度计一边示意我赶紧坐下……
没的说,39.5度,不得不乖乖地把爷的屁股给漂亮的护士插了一针,讨厌――那医生还说要吊针3次,不及时治疗的话,会引起肺部感染,等等。赫,可怕,这可咋办啊?这不是打破了我二十多年都没进医院的记录了?再说,这么弄我的吃喝谁管?总不能叫红梅提前三天假日回来吧?那家伙不急死才怪。
嗨……熬吧!也不算大病,感冒发烧流鼻涕,普通着呢,自己扛着;那八楼的房子可是没电梯的哟,还要爬上爬下的。唉!命苦,还只能吃快餐,想开溜开溜外面都不成。
一想起浪费时间我心里就起毛。24小时哦,什么时候病不好,偏偏假日里病。真是的!没办法,眼看不能参加公司的自助餐集会了,这嗓子也哑了,唱什么歌嘛。犹豫再三,我给小黄打了电话,请假了,小黄扫兴得很,嘟哝着,“每次集会都少不了你呢!这次你是中了邪了还是咋地?”
我无语。但小黄说对了,我是中了邪了。我居然想到了玲玲,想这时刻玲玲能够出现在我身边……你说邪不邪?
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眼睛盯着那吊瓶里的针液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然后春风化雨般地潜入我的肉体……“润物细无声”啊!呵呵,我油然想到了生命的坎坷与生活的磨难。唉,一个人,从呱呱落地开始,便不可逆转地走向结束,这是多么残忍的过程!岁月无情,它才是最冷血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你明显感知它在流逝……那过程,像我们的脚步,一个印痕接着一个印痕,一直延续到消失在地球上的那一刻!这一路上,我们要么按部就班,要么给咖啡里加点糖,要么给梦想插上一双翅膀,要么给某一段岁月留下难以忘记的东西,比如友谊、比如事业、比如爱情……然后我们到头了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有时候要遭罪,为什么我们需要快乐乃至痛苦……
(七)
环顾四周,都是打吊针的病人。平时没有注意,没想到医院里都是这么人满为患的。没想到领略生活折磨的人们还是为数不少……
想着想着,突感茫然。内心里有一个小东西在拉扯着什么。
叫玲玲来吧!不知道她有没有空……
原来,我一直在心灵深处嘀咕着这个名字。
我从小就怕打针。小时候上医院都是妈妈陪我的,我需要那个温暖的怀抱。肯定是这样。
我想,爱能减轻很多疼痛。
我没想那么多,很快就摸索着裤兜,掏出了手机,给玲玲拨了个电话。此刻,她正在万绿园陪大宝小宝放风筝呢!
“呵呵,不错嘛,还会玩儿……”看她语气里充满了快乐,我不忍心把我生病的消息告诉她,“也没什么事,就是打个电话,聊聊,聊聊……”
接着我由于声音沙哑,还躺着打的电话,不忍就连续咳嗽了一阵子,“砰砰”的声音连我故意移开了手机玲玲还是听到了――
“你声音干嘛有点沙哑啊?还咳嗽……”
“偶感风寒,小……小事……”
“还小事呢?呵呵,你别逗了你……”真不愧是学医出身的,光听就听出来了,“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发烧?”
“这个,这个……有点吧,没事的。”
“你现在在哪?”
“家里啊,呵呵。”我不想说我已经在医院里了,说到底这点病也不算什么。
“哦。”玲玲信以为真,说着,“去看医生吧!别耗着,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的。多喝白开水哦。最好赶紧去买点退烧药,药铺里都有,一说卖药的便知。”
“好的,谢谢!”我不由得高兴起来,为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马上去买哦!呵呵。”
“哦,对了,还要买一瓶川贝枇杷膏,京都念慈俺的,记得没?你咳嗽,说明肺部火着呢,这药不错。赶紧去吧,不然拖久了就会肺部感染的,那就麻烦了哦!”
果然是学医的,说来一套一套的,跟刚才医生说的没什么两样。我想,要不来医院,就按玲玲说的去办,兴许就免了吊针之苦呢。
就要挂电话的时候,没想玲玲又不放心地说着,“林风,要不我帮你买药好了,我妈陪小孩,我现在可以过去,顺路就买药去看你哦!等一会……”
“喂,玲玲……”没等我说完她就关机了。
咋办?这不等于穿帮吗?不行啊,再说了,买药也是多余的,我有点后悔没实话实说。我不得不重拨了过去,力劝她别来了,并说家里还有储藏的药物,够用了,不必再买,买了浪费。
“昨晚不是你请客吃饭,也不会因此淋雨啊!不淋雨就不会感冒了。我不去行吗?”玲玲说,“别说那么多了,我这就上车了哦。过期的药不能用,就算不过期买了也可下次再用啊。再等等哦,别急!”
挂掉手机,我竟然暗自窃喜,但又有点过意不去。
半个时辰过去后,玲玲大包小包地愣在学校校门,给我打手机,问道:“我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啊?怎么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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