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男人。”冰冷的讥诮从玄封的口中说出,一见闫灵儿忙不迭地下床,他就伸手拽住她的臂膀,把她拉回,“这么急想去哪?”
“你最好不要拦我,不然……”
“不然怎样?”玄封截断闫灵儿的警告,冰冷而讥诮地问道,“你急着去是给纳兰烨吊丧么?”
“吊丧”二字一入她的耳,闫灵儿立刻悚然,恐惧与无望迅速写满她煞白如纸般的脸。纳兰烨死了!
“不!”歇斯底里的疾呼瞬间穿透她的心,闫灵儿双眸含泪而闭,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似乎没有料到闫灵儿如此激烈的反应,玄封忙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然而下一刻,玄封就大叫不妙,怀中的人儿再次睁开了双目,只是,她的双指此刻正抵着他的胸前的大穴。她竟装晕趁他不备封住了他的穴道!
“小灵,解开我的穴道。”看着闫灵儿慢慢收回手,离开他的怀抱,玄封强忍心中的怒气,慢慢地劝道。
闫灵儿没有回答他,支撑着虚软无力的身子起身。她不知自己晕了多久,不知时间已过了多久,全身骨头的酸疼再加上脑袋的昏沉,她知道玄封对自己下了迷药,让她一直沉睡至今。看她已经蹒跚地走到门口,玄封一点也不着急,“你以为你这样出得去?即使出去了又如何?你以为还能见到那个男人?”
“纳兰烨不会死的。”闫灵儿一字一顿地说道,手已经扣上了门扉,只要用力打开,她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了。但是……
闫灵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到玄封的身边。玄封以为她想通了,有些欣然地说道,“小灵,只要你回头,哥不会计较你两年来的忤逆……”
“不,玄封,自从两年前你狠心喂我喝下那碗堕胎药时,你已不再是我的哥哥,不再是那个从小疼我爱我,愿替我以身抵债的哥哥。”
取下玄封的黑纱斗笠,她看到他这张近乎邪魅的容颜秀目眯起,满眼的质疑。“你当真要与我断绝兄妹之情?”
“是。是你逼我的。”闫灵儿回视玄封,一字字回道。“玄封,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纳兰烨的,但是,你却放出了冰蛭,你明明知道纳兰烨中了寒疾,你这么做与杀了他有何区别?”
“哼,你只会为了那个男人质问我。那你呢?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潜伏在纳兰烨身边那么久,天权的军机图呢?风门暗人的传讯密匙呢?”轻轻的别过脸避开玄封犀利的目光,闫灵儿继续听着玄封满带嘲讽的质问,“你根本就无心完成任务,你的心全被纳兰烨收去,可叹可笑!闫灵,别忘了你真正的姓氏,真正的身份!”
久久的对视,无声的沉默。良久之后,闫灵儿深深地叹了口气,却坚定地回道:“我真正的姓氏,真正的身份,我一刻也没有忘记。但是,哥,那又如何?十几年时时刻刻为着百年宿仇而活着,已经够了。我不想我的余生继续以仇恨为生。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这段仇恨已经过了一百年。百年的仇恨为何要一直延续一代又一代,为何要如今的人去寻仇去偿还?”
“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玄封厉声喝止,“冤冤相报何时了?别忘了,是谁在百年前因为一己贪欲毁了我们的家园?是谁百年来让我们一代又一代的先祖苦苦挣扎在仇恨的边缘,死难瞑目?紫微、天权,他们百年来高枕无忧、安享太平,我们摇光轩辕氏呢?默默无闻,凄惨无助,天地无应。百年来,昔日一国王族,摇光轩辕氏早如一粒尘埃被世人遗忘,被历史遗弃!还记得青箩王妃的血誓么?不要忘了,天权纳兰氏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摇光枉死的先祖,他们的英灵得不到告慰,得不到往生。我们又如何能忘记血仇?母亲含辛茹苦,苟且偷生还不是为了我们,还不是为了摇光轩辕氏仅剩的一丝血脉!这一切是你我能够忘记,能够辜负的么?回答我,轩辕灵!”
面对玄封的声声诘问,闫灵儿趔趄地后跌一步。“轩辕灵”这三个字一直以来就如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更如一张网,网住了她的所有生路。百年之前,因为那座黄金之城,摇光的国门被紫微大军的铁蹄踏开,而之后,为了报仇,摇光全民皆兵与紫微军同归于尽。凶残贪婪的紫微军固然可恨,但是真相大白之后,摇光轩辕氏才知道最最可恨的是天权的纳兰氏!纳兰襄!
被誉为“襄国长公主”的纳兰襄百年之前以一幅《美人泪》怂恿本就穷兵黩武又贪婪成性的紫微武帝强渡流光河,强闯摇光国,强抢黄金之城。然后,紫微军在流光河畔酣战,而他天权纳兰氏却在外边假仁假义地与各国歃血同盟,举起反抗天朝暴政的大旗。
不愧是具有襄国辅邦的奇女子,纳兰襄成功了,成功地利用摇光拖住并绞杀了紫微武帝的铁骑大军,成功地让天权纳兰氏利用那次契机,迅速变强。但是,一向与世无争,自成一方的摇光国呢?家园被毁,族人被杀。若不是当日先祖青箩王妃以煞费苦心的障眼法骗过精明慧黠的纳兰襄,摇光轩辕氏也不可能在百年后还尚余他们兄妹二人于世。
“只要我摇光轩辕氏尚存一丝血脉,有朝一日定要你天权纳兰氏绝子绝孙!”
青箩王妃横刀自刎时所发下的血誓,摇光后人谁也不敢忘记,玄封铭记于心,闫灵儿也不曾忘记。正因为有这句祖训在,摇光轩辕后人每一代都会扛起这份复仇复国的大任。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面对多少不堪,摇光轩辕氏谁也不得忘了百年宿仇,不得忘了所有的仇人。紫微欧阳氏是,天权纳兰氏更是。
正因为有这份宿仇在,两年前,闫灵儿才会绝然抹去纳兰烨的记忆。她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她知道,她不可能与他携手一生。但是,两年来,她真的彷徨了,仇恨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要百年来所有的轩辕子孙以报仇为生,生再无可乐?她一代又一代的先祖是如此,她的母亲更是如此,如今,她的哥哥也步上了复仇的道路,而她也要一起相随吗?
如果两年前她没有遇见纳兰烨,如果两年前她没有怀上他的孩子,如果两年前玄封没有喂她喝下那碗堕胎药,没有让她体会到一条鲜活的生命从她的体内流逝,也许她真的会陪着玄封沉沦在仇恨的深渊,行尸走肉地只为复仇而活……
但是,这世上永远没有如果。百年的宿仇已经让轩辕子孙失去很多,她既然从那个深渊中爬起,她便再也不愿跳回。即使背上不孝的罪名,她也不想再失去什么,不想再尝一次挖心的遗憾。
静静地回视玄封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闫灵儿清冷无波的眸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与闫灵儿清冷无波的眸子相比,玄封的眸子却如琉璃般闪亮。玄封长她七岁,她出生那会家里因嗜酒贪赌的父亲而穷困潦倒,母亲不得不靠帮大户人家浣衣来帮补家用,所以,自她断奶后,手把手地照顾着她的只有哥哥玄封。
闫灵儿清楚地记得,牙牙学语时是哥哥一字一词耐心地教她;蹒跚学步时,是他一步步地陪伴着她。从小到大,他都视她为掌中至宝,宠着护着,好吃好玩的全部都让给她,甚至于六岁那年,家中巨变,父亲豪赌负债,母亲被押抵债,因不忍受辱而撞死街头。当债主再次找上门来时,也是哥哥玄封替她以身抵债,甘愿沦为他人玩物……
命运坎坷,几经波折下,七岁时,闫灵儿被闫樊背上了覆雪峰。在覆雪峰顶撞见了霍天,她与闫樊从此失去了自由,不得不成为蝶门的暗人进行炼狱式的训练。霍天精通医术,他将她留下,亲自给她治病开药,稳住了她身上的寒疾。
蝶门门主霍天是个传奇的人物,他精通各各方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术亦是高明。在他的医治下,她的寒疾慢慢好转。然而,七年前蝶落谷的那场“诀英会”,她不顾刚有好转的身体而强行施展了“破冰诀”第十重“寒月失色”,致使寒疾再次汹涌地倾回她的体内,以至于她在不久后还失去了体温……
当时的霍天是如此断病的,而闫灵儿不曾怀疑这个神秘万能的师父,却不知,她练就那连霍天都不能完全施展的寒月失色终遭来霍天的忌惮,以至于霍天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偷偷地在她的药里加冰蛭之毒,企图控制她。
但即使知道那场诀英会会陷自己于不利,闫灵儿都不曾后悔,因为,在那场诀英会中,她遇见了自己失散五年的哥哥玄封。为了救陷入险境的他,她甘愿冒险施展神功……
蝶门是一个神秘的暗门组织,门主霍天更是深不可测,因此闫灵儿与玄封虽认出了彼此,却不敢公开相认。然而再次的重逢,她真的不知是该说幸还是该叹不幸。五、六年的分别,闫灵儿可以敏感地发现玄封的变化,曾经温柔良善的他变得善伪而阴狠。即使他的眼眸仍旧如琉璃般璀璨,但闪耀的却是算计的光芒。他成了蝶门幻使,那个不折不扣善幻术,司心战的蝶门幻使。
她知道他所受的苦,知道他背负的宿命,所以,她愿为了她在这世上仅剩的至亲而一同沦入地狱。只是,两年前,他怎么也不该的,不该那么狠心害了她的孩子,那可是一条她孕育出的生命……
看着闫灵儿再次眸露痛楚地抚上自己的小腹,玄封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个孩子。她的反抗,她的背逆,一切从两年前开始,从他让她喝下那碗堕胎药开始。
玄封叹了口气,却冷然地说道,“小灵,你可以怨我把你一同拉进百年复仇的深渊中,但是,你不可以恨我杀了那个孽种……”
“住口!”闫灵儿厉声喝止他,“不是孽种,不是!他身上有我的血,我的肉!他不是孽种!”再也不想从玄封口中听到“孽种”二字,闫灵儿直接将玄封的哑穴也封了。不管玄封“唔唔”地还想说些什么,闫灵儿径直脱下他的灰袍、蓑衣。灰袍蓑衣斗笠是霍天标志性的衣饰,此刻最为方便她的行走。毕竟此刻自己身子弱,强行突围总是不妥。
背对这玄封,将衣物换好后,闫灵儿毫不迟疑地拔出封住自己一身武功的银针,顿了一会后,淡然却坚定地对着玄封诀别道:“哥,再见。”
谁也不可以说她的以骨以肉孕育出来的生命是孽种,即使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不认同,即使她的列祖列宗不认同,即使是天理难容,她也不要任何人说她的孩子是孽种!如果两年前她没有那么理性地选择催眠纳兰烨,绝然离去,她的孩子是不是已经会蹒跚学步,咿呀学语了?他明明可以也幸福的,因为他会有一个疼他爱他的母亲,更会有一个强悍霸道却不失柔情,被称为铁神的父亲……
纳兰烨,你在哪?我想见你,无论天涯还是海角,无论天堂还是地狱,此生不再相离相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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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四十一回红颜怒
【如果纳兰烨真的那样备受折磨地死去,那么她定要所有害他的人给他陪葬!】
*
闫灵儿刚出了房门,便遇见了闫樊。闫樊手里端着一碗热汤,有些焦急地候在门口,闫灵儿微微低下头,下意识地选择对他隐瞒,丝毫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门主,我是否可以进去看看小灵?小灵已经昏迷好些时日,醒来必会饿坏。”闫樊微笑道,也就只有说到他的小灵,蝶门煞使闫樊丑陋的脸上才会露出暖融的笑意。闫灵儿微微愣住,在玄封面前她善可绝情冷然,但是,在闫樊眼前她便无法做到坦然自若。在毅然选择逆命时,她亦一并背弃了对他誓言……那个有朝一日两人一世界相忘于江湖的诺言她恐怕只有违背了。
“门主?”闫樊试探性地唤唤眼前黑纱斗笠的人,见“他”看了过来,再次请示一遍。
“不必了,小灵并没有醒。晚点再过来。”闫灵儿用玄封的声音淡淡地回道。暗人大多懂易容,而蝶门梦使的易容术与蝶门影使不相上下,再加上霍天标志性的衣饰,还有她对玄封的了解,她扮演他如鱼得水。
“哦。”闫樊应了一声,双目却没有移开眼前的蓑衣斗笠之人,隐隐地,他总觉得今日的玄封有些不一样。顿了一会,他才突然想起,“对了,门主,玉衡沙门沙老二在甬外候见。”
“甬”指的就是蝶门地下的密道密宫。星华大陆神秘莫测的暗门蝶,其庞大而复杂的组织就是在这遍布各大国的地表之下。百年来,这个地下密宫错综复杂,规模庞大,堪称奇迹。然而最为让人叫奇的不是它的复杂与庞大,而在于暗藏在甬中、纷繁复杂的机关巧槛。甬宫里除了布有对付入侵者的机关外还设有自毁机关。当敌人过于强大,难以诛杀时,自毁机关将会开启,势必要与敌人同归于尽。是以,百年来,几乎没人知道蝶门甬宫的存在。
当然,除了有这地下甬宫,蝶门还在各国大山密林中建有寨府,一是用来障眼,二是用来会见一些联盟合作伙伴。
闫灵儿本来想快些取得她要的东西后就迅速离开。此刻,闫樊说沙门有人候见,定是玄封事先安排的。她那日被玄封击晕前见过举刀砍向纳兰烨的蒙面黄衣人也非蝶门暗人,如今想来那些人便是沙门的人吧。玄封与沙门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若说安插在玉衡王司马扬身边的蝶门魅使媚雨是闫灵儿最初的建议,那么与玉衡沙门的合作闫灵儿就真的被蒙住鼓里了。闫灵儿无奈轻笑道,这还是玄封第一次瞒着她私自与他人合作,还有这次利用冰蛭暗害纳兰烨,也是她事先毫不知情的。如此只能表明,玄封他不仅对她的行动不耐烦,还对她起了防备与算计之心。
但是,既然玄封联手玉衡沙门对纳兰烨不利,她倒要去会会,看看这两人的勾当到底是什么。
*
闫樊将手中的热汤交给身边的守卫后便领闫灵儿熟稔地穿梭过密道,登上了升降梯,两人来到了蝶门位于天权深山之中的寨府“深泉宫”。
从甬宫里出来,刚踏入深泉宫前厅,一人便哈腰地上前见礼。此人身穿暗黄色短袍,身形矮胖,满脸堆笑,一双鼠目微微眯起,一派的世故圆滑。这人正是玉衡沙门副门主沙老二沙通海。而这人正是那日将风门魑鬼捉获,严刑逼出纳兰烨欲对玉衡用兵,且建议玉衡王利用闫灵儿对付纳兰烨的人。自然,一切都有蝶门的参与。
事实上,沙门沙老二能大破天权在玉衡的暗哨,捉获风晴雪,再得魑鬼全赖于蝶门的暗中相助。最后建议玉衡王以闫灵儿对付纳兰烨也是玄封的授意。沙通海这人是个野心家,他早不甘于沙门老二的地位,日思夜想无不是将自家大哥拉下水,自己成为沙门首屈一指的人物。而玄封经过多次的暗查,在深深了解这人野心与性格之后便与其订立合作契约。
蝶门助沙通海夺得沙门门主之位,而他则帮蝶门魅使夺得玉衡后宫大位。显然此刻,玉衡王对蝶门媚使早已痴迷难醒,似乎根本不需他沙老二出手相助什么,这次的交易,怎么看都是他占了便宜。沙通海如是想着,对进来相见的蝶门门主更是哈腰谄媚。
闫灵儿请沙通海坐下后,自己也坐到了主位,闫樊侯于身后。接过婢女送上的热茶后,沙通海呷了一口就夸张似地大赞茶好、茶香之类,闫灵儿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淡淡地答几句,反正霍天素来沉默寡言,倒也方便她先来了解沙老二的为人。
“霍门主,此次能得蝶门相助,破天权暗哨,杀天权铁神,沙某代表玉衡,代表沙门万表感激。”
闫灵儿闻言轻轻拱手,得体地回道:“沙副门主客气了,本门与贵门已是盟友,一切只是份内之事。”
沙通海赔笑地点点头,又呷了一口茶,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呵呵大笑几声,“霍门主,想必您也已经收到了消息,纳兰烨那个男人真的死了,两天前那场隆重而悲烈的送葬仪式,沙某真是永生难忘。哈哈,纳兰烨那小子,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想不到也有今天,呵呵,当日沙某挥刀斩下他时,他若乖乖地引颈待宰倒也省了被寒疾折磨的那整整三天。可惜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沙通海越说越开心,丝毫没有发觉,主座上隐于黑纱斗笠下的一双眸子淬上一重又一重的肃杀之气,然而,沙通海没有察觉,站在霍天身后的闫樊倒是隐隐有觉。
闫灵儿强忍住杀气,继续听沙通海自以为是地说道:“那日他不愿成为本门主的刀下亡魂,选择挑战寒疾的折磨,弄得最后人不人鬼不鬼地死去,还真是不愧被称为‘神’般的男人,生前那样飞扬跋扈,死后也是那样轰轰烈烈。不过,这一切全得归功于霍门主您那几尾小鱼。没想到,他堂堂天权神策王,到最后竟是死在那几尾一脚便可碾死的小鱼上,哈哈。想想真是大快人心。”
恨恨地听着沙通海说完,闫灵儿已怔得无法呼吸,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心每跳一次就抽动一次。她相信纳兰烨那个男人不会那么轻易死去,更何况在自己的地盘,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杀?然而,沙通海的话,让她故意回避的担忧再次赤…裸裸地溢满胸臆。两年前,纳兰烨便已身中寒疾之毒,如今再加上冰蛭的寒毒……纳兰烨他可能撑住?
自顾自地大笑几声后,见霍天一直沉默无言的沙通海不由看向了主座上灰袍蓑衣斗笠的男子,不看还有,这一看,沙通海瞬间脸色煞白,即使隔着一层黑纱,沙通海还是能感觉得到那隐于黑纱下盛满杀意的眸光!霍天对他起了杀意?为什么?他说错了什么吗?
深深知晓冰蛭的可怕,闫灵儿周身卷起的肃杀之气更甚,如果纳兰烨真的那样倍受折磨地死去,那么她定要所有害他的人给他陪葬!
主座上的人一点点地站起,沙通海下意识地将身向后移去,冷汗已然夹背,汗毛惊悚地竖起,强大的肃杀之气让他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逃跑,然而身体却被慑住动弹不得!
寒气已经凝聚在闫灵儿的掌中,此刻,她只想把所有伤害纳兰烨的人挫骨扬灰。但是……“煞。”
早就意识到门主腾起的杀意,闫樊本想上前制止,闻“他”这么一唤,闫樊立上前弓身拱手,“在。”
“还记得沙副门主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么?”隐回杀气的闫灵儿将手背于身后,斜睨着阶下已然吓得面色惨白的沙门老二。
被这么一问,闫樊回想了一会,回道:“秉门主,刚刚沙副门主最后一句好像是‘没想到,他堂堂天权神策王,到最后竟是死在那几尾一脚便可碾死的小鱼上,想想真是大快人心’。”
“哼,一脚便可碾死的小鱼?”闫灵儿学着玄封的声音,阴恻恻地说出,沙通海立刻吓得从椅子上跌落,瘫跪在地上。
闫灵儿看都不看地上那哆嗦成一团的人,转身坐回主座,对着闫樊问道:“煞,告诉沙副门主,冰蛭在我们蝶门的地位。”
“是。”闫樊抱拳回道后转身看向了沙通海,“冰蛭乃万年冰寒之物,非万年冰池难以奉养,此乃本门门主奉若至宝之物。沙副门主,您这句‘一脚便可碾死的小鱼’已经亵渎了门主至爱,侮辱了本门的威严。哼,沙副门主,好自为之。“
“啊……这,”沙通海听完,更是骇然,此刻他也只有不住地跪地磕头求饶,“霍门主,您大人有大量,求您看在不知者不罪上饶了小人一命,还有,看在我们这次的合作上,求,求您网开一面……”
闫灵儿只是冷冷地高坐于上睥睨着沙通海,黑纱下掩去了所有的情绪。闫樊只是后退到了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再说话,而沙通海说完后就是一大堆的求饶词,见蓑衣斗笠之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知道自己闯下的祸不小,冷汗更是如雨直下。
杀了眼前这人,不但可以泄恨,还可以瓦解玄封与沙门的联盟,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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