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走在斜阳下,风抚着着他的脸,他心里却有说不出来的畅快。
眼看着天要黑了,根本不识路的王灿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他将马朝着一片水光而去,在一条小河边下了马,他仍由马在河边吃草,自己则脱掉衣服,跳进河里去抓鱼。
下了水,王灿闻闻自己身上,大热天的跑了一天,他身上有了股汗味,他干脆在水里洗起澡来。
他解开发带,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等他从水里冒出头,看到一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胡子垂到胸口,看起来有些邋遢的老头,提着一个鱼篓,拿着一个鱼杆,从下游急冲冲的跑过来,他的轻功身法并不高明,在青苔密布的石块上跳跃而行,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落进河水里。
王灿看到老头直直的奔到自己面前,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大石上站定,扯着嗓子对王灿吼:“小子,你给我出来!”
王灿搓着身上的泥垢:“我忙着呢,有事你说话,没事该干嘛干嘛去。”
老头在大石上气得直跳脚,吹胡子瞪眼的说:“我说我今天怎么一条鱼都钓不到,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在这里洗澡,你给出来,让我打你三拳出出气,我就饶了你的小命。”
王灿自认为已经很不讲理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邋邋遢遢的老头子,比他更不讲理,他觉得这个老头很有意思,他对着老头做个鬼脸:“你让我打三拳,小爷也就不计较你打扰我洗澡的雅兴了。”
老头放下手中的鱼篓,一挥手中的鱼竿,鱼线在空中划出一个银色的弧形,鱼钩勾向王灿的鼻子,王灿往后一倒,一个翻身沉入水中,在夕阳的光线下,他看到鱼钩在水中抖出一个奇妙的弧线,又勾向了他,他忙振动双臂,迅速的游开。
老头刚才看起来轻功身法很一般,可是现在看起来内力却很是不凡,他的内力灌注到鱼线上,让鱼线在水里,也能带着鱼钩来攻击王灿。
王灿在水里的速度要慢很多,可老头的鱼钩却好似不受水的阻力,在水中如蛇一样,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勾向王灿的后背,王灿忙沉到河底,双脚在河底的石头上一蹬,借力跳出水面,扑向河边站着的老头。
老头扯起鱼线,往后一退,人在半空中,手中的鱼竿扬起,带着鱼线封住了王灿的后路,王灿只好在石头上借力往老头追去,老头这时却撤回了鱼线,接连两个翻身,落在一边拍手大笑:“哈哈,我最算把你给弄出来了。”
王灿赤身裸体,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河边,原本想好的招数,因为老头的大笑,刚才的一切变成了一场逗趣的玩笑。
他用更大声的笑盖住老头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我本来就想出来了。”
“小子,你别嘴硬,从来还没人斗得过老夫我呢。”老头得意洋洋的说。
王灿一个翻身又落回了水里:“那是你没遇到我,你这次要是能让我从水里出来,我才服气。”
“我就让小子你看看老夫的本事。”老头的人还在三丈开外,手中的鱼竿已经扬起,鱼线带着鱼钩打向王灿。
王灿这次却没有躲闪,他刚才落下的时候,故意站在浅水的地方,脚下可以借力,他反手抓向鱼线。
老头冷哼一声:“哪有这么容易?”
他手一抖,鱼钩转了一个方向,带着鱼线在空中滑行如蛇般灵动,王灿手一转,躲开鱼钩,再次抓向鱼线,鱼线穿过他的手指,鱼钩勾向他的鼻孔,看样子老头打算把他当鱼一样的钓起来。
王灿往后一退,踩着脚下的河底石子,差点跌倒,他心中灵机一动,俯身下去沉到水里,此时夕阳已下山,光线越发暗了,王灿估计老头在岸上不容易看到自己在水里的动静,他在河底抓了几个小石子在手里,憋着一口气在水中潜行,估摸着方向游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冒出头,手中的石子打向岸上的老头。
老头被吓了一跳,却也临危不乱,手中的鱼竿舞动如长枪,将王灿打过来的石子悉数打落,王灿趁机手中捧了一捧水,在手中运气集成水球,向老头打了过去,老头下意识的伸鱼竿去挡。
水球砸在鱼竿上,飞溅开来,将老头打成了落汤鸡。
王灿在水里叉着腰得意的大笑:“这就是得罪小爷的下场。”
老头气恼自己一时失察,手中鱼竿一挥,使出了杀着,鱼线在空中飞快如闪电,鱼钩如黑白无常手中催命符,以让人防不胜防的速度打向王灿,好在王灿有多年的逃命经验,他一个翻身沉到水里,从水底摸到一块石头,打向如影随形,追踪而至的鱼钩,鱼钩碰到石子,方向略略偏了偏。
王灿欺负老头在岸上看不到他在水里的动向,迅速的往旁边一振臂,伸手在鱼钩上一引,将鱼钩勾住了水底的一簇水草。
岸上的老头感到手中一沉,以为鱼钩勾住了王灿,他发力往上一提,却只提出来一簇水草,转头一看,王灿又从水里冒出来,正得意的大笑。
王灿抹抹脸上的水:“老头,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
老头却不气恼,反而笑起来:“你这小子有意思,老夫好久都没遇到像你这么有意思的小子了,你出来,老夫看你很顺眼,要和你好好的喝两杯。”
他伸手取下鱼钩上的水草:“可惜今天没有钓到鱼,要不做一尾酸汤鱼下酒,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要鱼?那太容易不过了。”王灿静静的站在水里,闭眼细细感受水流,他手一伸,一尾半尺来长的鲤鱼出现在他手里,他手一扬,将鱼抛向岸上的老头,语气却很是不客气:“你手脚快一点,我肚子饿了。”
老头好似看王灿很是顺眼,刚才还那么大的火气,现在却笑嘻嘻的:“这条鱼太小了,还不够老夫塞牙缝的,你再抓几条吧。”
他将鱼抛进放在岸边的鱼篓里,将鱼篓沉进水里,上面的绳子用石头压着:“你多抓几条,我去把锅拿过来。”
王灿连抓了三四条,估计够两个人吃了,他将鱼都抛进鱼篓里,这才上岸穿衣服,他没有穿扮作老头时的粗布衣服,而是穿上了自称小趣的商盈月给他准备的那套黑色长袍,在月光下,一袭合身的黑袍,让他看起来很是精神。
说是去拿锅的老头,却推着一辆小车过来,上车上面堆着锅碗瓢盆,四面挂着菜刀和铲子,看起来活脱脱一个移动的厨房。
到了河岸边,车推不过来,老头双手用力将车子抛起,一只手托着车底,健步如飞的跑过来,小心翼翼的选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将车子放下。
王灿看得真是有趣:“老头,你是个厨子吧?”
老头得意的默默自己杂乱如茅草的胡子:“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告诉你,在江湖上,武功我不敢说第一,可是论厨艺嘛,我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了。”
他拂拂车头竹竿上的旗帜,旗帜上写着四个字:“闻香知味。”
老头看着王灿:“看到这辆车子,你认出老夫了吧?能让老夫亲手做酸汤鱼给你吃,你算是祖上积德了。”
王灿掏掏耳朵里的水,不耐烦的说:“说破天你也就是个厨子,别废话了,小爷我肚子饿了,赶紧弄吃的,有酒没有?有的话就先拿出来让小爷润润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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