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里的小人物主要有两个,小人物不不好像亮相了很久,不不妈偶尔闪光一下,所以这一章不不妈鼓起勇气隆重登场了。
不不妈是个普通得丢在一条人烟不是很稠密的小巷中也没觉得她是有什么特色的人,总体来说就是一家庭妇女,但还没达到主妇的地位,因为经常作不了主,除了偶尔在不不面前表现出一点领导的姿态。
(一)
学生时代的不不妈内向、沉默、害羞,在那个年代这些都是缺点,所以不不妈不起眼的过了很多年,唯一让人觉得有点放心的是成绩还不错,从小学到高中,都在班级前十,高考前一个月的家长会,老师的评语是可以考上重点大学那一类的,结果高考我只上了一所211工程中排名较后的大学,我的人生也从那时开始了转折,大学阶段不再是当初所谓的优等生,而是混着毕业为将来工作发愁的普通生,专业是机械制造工艺及其设备,一个女生学这个听起来让人有点心惊胆战,事实证明我大学阶段确实没学到什么专业知识,工作后也从没用过我的专业知识,大学毕业后我分到一所学校教中专,但那时的中专招生已基本属于大龄青年无人问津的情况,我教的是财会班的数学,一年之后财会班的学生毕业,那些中专已经没什么人就读了。
于是我又开始默默无闻的做了一个中学数学教师,至今。
(二)
我的母亲不不的外婆是一个小学语文教师,因为从小在她身边受到熏陶,我特不喜欢教师这个职业,所以当初没报考师范专业,但天有不测风云世事也难料,我二十一岁那年也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从事着据说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
和学生在一起总体来说相处还融洽,达成互利互惠的共识,也许因为我算是个老实的人,老实做事,老实与人相处,老实承认自己存在不足,和他们一样,我难过时会掉一点眼泪,看韩剧到凌晨三点,和不不吵架,喜欢收到没有实际价值但令人感动的礼物,看韩寒和郭敬明的小说,害怕蟑螂和老鼠,讨厌邻居家那只猫,偏食,偶尔偷懒,所以我的学生觉得我就是那么一个平常的人,平常得就象家里阳台上的某种植物或地里的农作物。
(三)
不不妈二十三岁那年遭遇了爱情,之前也有过暗恋或被暗恋一样朦朦胧胧的感情,但与异性间的亲密交往开始于二十三岁那年的春天,这一段感情影响了不不妈的一生,也让她认识了韭菜花这样的植物。那是一种长着六个小花瓣的花,洁白无暇,一簇簇,虽小如米,却近看银星闪烁,远看雪挂枝头,(我怎么会写出这么美的语句呢),之前我只在菜市场看到没有花的韭菜,没想到自己会和这种植物有什么牵连,多年之后回忆起那时感触最深的就是某人在天似乎有点黑又不黑时跑到人家的菜地上偷摘了一大把那样的花,满脚泥巴的来敲我的门,后来我的房间就经常摆放着那样的花,有时是某人有意偷摘的,有时是我趁主人不注意不小心摘的,很长的一段日子,都被这种朴素的不起眼的花温暖着。后来很自然的为人妻,为人母。
(四)
2001年的寒假我在一个大学学习汉语言文学,其实那纯粹是为了混多一个文凭,每日为了考试过关背那些文学常识,因为从没放在心上,只是暂时寄存在脑海里,考后就自动删除了。后来拿到了文学学士学位,有点纯属意外的感觉,中国的大学文凭还是比较容易拿到的,因为像我这种不上进不好学的人,也可以拿到大学文理科两张文凭,而且是省内最好的两所大学。
那年的冬天我怀孕了,什么都吃不下,面黄肌瘦,为国家节约了不少粮食,特冷的天,我就想吃夏天才有的青菜,我没空就傻愣着晒冬天温暖的太阳,往往看着肚子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它会突然间长大,偶尔我会用很温柔的声音对着肚子说话,或者哼一些愉快的小调,看见别人家的小孩,会情不自禁面露微笑,发自内心关爱和疼惜,怀孕应是一个女人很幸福的一段时光,虽然辛苦,但充满了希望,特别是对于我这类懒惰的时刻想冬眠的同志。
(五)
2002年是我的人生中很美好的一年,那年夏天可以不熬夜看足球世界杯,我爱上足球是在爱上某人之后,那时的我对英超,意甲,德甲的联赛的大牌俱乐部的大牌明星如数家珍,甚至刻意去记一些杯赛的各种信息,好像他们是我要参加职称考试的内容,现在的我已经对足球没什么好感,不是因为中国足球失望,而是已经没有人陪着看球赛。
这年的秋末,不不来到了我的身边,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典型的瓜子脸,大眼睛,挺直的鼻子,还有两个酒窝,笑起来特动人,就是有些瘦弱,出生没多久她得了生理性黄疸,大约一周的时间,我在坐月子那段时间没有像猪一样疯长,也许太操心了,不过看着不不,觉得上帝真的很疼爱我。(也许我上辈子做了很多慈善事业)
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不不”,原因不详,真的我不明白自己当初起这个名字有什么动机,突然之间就用了这个名字,反正她也没意见,(呵呵,她那个年纪你叫她土豆或大白菜她也会服从的),事实证明经过六年后不不还是比较满意这个名字,我也满意。
(六)
之后的几年我就那么忙碌的生活着,上班,带小孩,偶尔出去透透气,不不一天一天长大,我一天一天变老,我的学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后来我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变故,那年暑假,我一个人带着还没过五岁生日的女儿去了陌生的湛江,只因那有荒凉的寂寥的南海,因为极度灰暗的心,想逃离周围熟悉的热闹的地方,要出发了,开始找东西收拾东西,最后一次整理背包,没有象以往填充仔细的填充,只是背负着一颗沉重的心。
坐的是从贵州到湛江的列车,虽是暑假,等车的人还是数不清的多,和不不上了车,没有座位,居然也没人让座,保持美好的笑容请旁边的大叔给女儿腾了一小块座位,也许习惯了人们的麻木,我没有任何不满。
下一个站终于走了一大批人,可以和不不或躺或坐或以任何姿势存在了,一路上看见很多美丽的农田,长着密密麻麻的作物,偶尔有一两只孤独的牛或羊,不不便兴奋的叫起来,那种单纯的快乐,却未能感染我,仍是说不出的压抑。
大概坐了多久的车,我也不记得了,因为心总是乱想,糊涂中便知道该下车了,湛江的火车站还是有些脏乱,比想象的要差,(可能也是心情的原因),车站有很多去海南的预订票点,有个大妈拉着我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说是可以坐船去,本来是有些动心在这玩几天去海南的,听说坐船就放弃了,我是真的晕船,而且现在去海南的人多,也不太适合去,和不不瞎转了下,不知去哪里,对湛江的印象只是在网上做了一周的功课表面了解一下而已,买了张地图和不不研究了下,问她“我们去看海吧”,她也认真的说“好”,找了车便去了东海岛。
去到岛上已经天黑了,岛上的空气很好,因为不不累得无法支撑,找了旅店住了,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欣赏。
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海,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在湛江的最后一个晚上,是在龙海天度假村,这里面临着南海,很幸运的是暂时不是很商业化,因为来往的人还不是很多。到处都是没有名字的绿树和小道,漫天的海和沙使得时间失去被牢记的理由,和不不在寂静的海滩上坐着,有清凉的夏风,看得见星星。得意的享受着海的味道,无欲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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