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盘古开天始有天地玉皇造天日月有定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元始之初,无天无地,天地混合,混混沌沌,外面被一个巨大的壳包裹着,今人称之为宇宙蛋。宇宙蛋里没一丝光亮,不要说人,连最低级的生命都没有。
没有生命,但有上有下,有内有外。上属阳下属阴,外属阳内属阴,蛋清属阳蛋核属阴,阴阳相交,亿万年后孕化出一条被称为盘古的虫。盘古以蛋内元精为食,日长一丈,一万八千年后身长九万里,比宇宙蛋的直径还大,只得卷屈着生长。一天乏了,伸了个懒腰,头一顶尾一伸,“轰”一声响,挤烂了宇宙蛋。今人说的宇宙大爆炸就是指的这事。他觉得身上痛痛的,一看,原来被蛋壳划破了一块皮。
宇宙蛋大爆炸后,里面的物质轻而清的向上漂,变成了天,重而浊的往下沉,变成了地。盘古吸了一口气,好新鲜,比在宇宙蛋内爽千万倍。他怕天地合拢,便头顶天尾撑地立于天地当中,天往上长他也往上长。天每天升高一丈,地每天加厚一丈,盘古的身子每天长高一丈。他象一根巨大的柱子,撑在天地之中。[《太平御览》卷二引《三五历险记》: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故天去地九万里。]
一万八千年后,盘古的头顶痛了,尾立累了,想躺下来歇一会儿,可是头一松天就往下沉。它想:“要是有两条尾巴两个头就好了,就可以换着歇息了,”想着撑着撑着想着,又过了一万八千年,那条尾巴化成了两条腿,头的两边也长出了两条胳膊。
盘古很高兴,两条胳膊可以腾一条歇息,两条腿可以腾一条活动活动,而且头不再使劲了,可以更好的吃东西。他还是吃宇宙元精,宇宙元精从宇宙蛋内爆散出来充满整个宇宙,只不过没宇宙蛋内稠密罢了。他身高十万里,需要的宇宙元精很多,加上宇宙元精变得稀疏,所以吞吐量特别大,一呼一吸成了风。呼出来的是热气,地上便成了夏天,吸进去的是冷气,地上便成了冬天。一吸一呼变换一次春秋,就是一年。天有亿万斤重,累得他淌了不少汗,汗掉下来成了江河。他的脚把大地踩了许多凹陷之处,江河流入成了海洋。[《绎史》卷一引《五运厉年记》: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
又过了一万八千年,盘古长成了人,长得:
巍巍天柱身,
顶天立地人。
眉长似大江,
目大如昆仑。
千里遥遥是人中,
万里迢迢厚嘴唇。
唇下黑须虽不多,
也如百丈老树居森林。
盘古累极了,心想:“老撑着,一动不能动终不是个办法,”睁开眼想找个东西代替自己,可是天上地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左手撑天,屈下身右手往地下摸。地上的坭士变得老厚老厚,他左手抓起坭士一把一把往上垒。坭土里的石头划破了他的手,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他见血红红的,亮亮的,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身外之物,虽然有些痛,但也高兴。他笑了笑,把手甩了甩,甩掉悬在手上的血,继续垒,垒得跟自巳一样高,形成一座大山,就是后人说的不周山。
他把天小心地搁在山上,还行,不周山把天撑住了。
盘古撑了五万四千年累得脚扒手软,伸了个懒腰想歇一会儿,躺下后才发觉地太小了,把头枕在地上,脚就要伸在大地之外,把脚放在地上,头又越过了地沿。两头悬空,使他很难入睡。他站起身,仰起头朝天的最上面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把最轻最轻的气吸了一肚子,使自巳变得老轻老轻,飘上了天。
天上跟地下一样,一点光亮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他摸索着来回走了走,觉得天比地大得多,于是躺下睡着了。
他是东西向睡的,头东脚西。五万四千年的劳累使他睡着后还不住淌汗,汗水从头部、腹部、左手、右手和腿上落下,落到半空形成五道瀑布,瀑布再往下落形成千里浓雾。三万年后,雾里浊而沉的物质逐渐沉淀凝结形成五座大山,头部的汗形成泰山,腹部的汗形成嵩山,左臂的汗形成衡山,右臂的汗形成恒山,腿部的汗形成华山。古时候“核”与“岳”同意,既然这五座山是盘古体内分泌出的有核物质凝成的,人们便称这五座山为“五岳”。按它们所在方位,又称泰山为东岳,嵩山为中岳,衡山为南岳,恒山为北岳,华山为西岳。盘古的毛发随汗水落下,变成了树木花草。[《绎史》卷一引《五运历年记》:(盘古)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
盘古一睡睡了三万年,正睡得香,觉得热辣辣的,醒了,睁开眼只觉万道金光直往眼里钻,剌得难受。把眼眯成一条缝,过了一会儿适应了,放眼一瞧,见身边有三个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白皮肤的小女孩。他们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有头有身子,有胳膊有腿,每个人身上系着一些斤斤吊吊的东西用来遮羞。
只见中年妇女:
胖胖身,
园园脸,
乌黑头发披在肩;
弯弯眉,
大大眼,
暖暖秋水藏深潭;
五官端正肌如玉,
笑咪笑咪露慈颜。
中年男子:
头大大,
脸方方,
浓眉大眼直鼻梁;
额头高,
耳垂长,
二目频频放电光;
厚厚嘴唇凝庄严,
五绺短须初绽放。
小女孩:
苗条身,
纤纤长,
弱柳亭亭着人想;
白生生,
玉亮亮,
杏眼闪闪放春光;
朱唇米牙小酒窝,
羞羞答答把话藏。
盘古见中年女子约三十二三岁,中年男子不上三十,小女孩只有十来岁。三人身后很远的地方有一团强光,强光里有十个红皮肤的小男孩,这些小男孩均十来岁,下身也系着斤斤吊吊的东西。只见他们:
红身子,
红头发
眼珠红得冒火花;
红鼻子,
红嘴巴,
开口闪闪露红牙;
每人身上有巨光,
照得天地白花花。
“你们是谁?”盘古问身边三人。
中年妇女,中年男子和白皮肤的小女孩见他醒了,喜出望外。中年妇女道:“父亲,我叫女娲。”
中年男子道:“父亲,我叫玉皇。”
白皮肤的小女孩说:“父亲,我叫月亮。”
盘古眨了眨眼道:“父亲!我没孩子呀?”
女娲道:“你撞破宇宙蛋的时侯,被蛋壳划破一点皮,那块皮久而久之变成了我。你从宇宙蛋出来的时侯又划破一点皮变成了玉皇兄弟。”
“有趣,你们身上系的是什么?”
玉皇道:“宇宙蛋的皮。宇宙蛋爆炸后,它的皮破碎了。父亲,我们也给你系上了。”
盘古勾头一看,见自己下身果然系着许多块宇宙蛋的皮,又往身上其他地方看了看,看见了自己的手脚和身子,道:“造化,今天我第一次看见自己。玉皇,你已有胡须,我有么?”
玉皇道:“有,又粗又浓又黑。”
盘古伸出左手往下巴上一摸,笑道:“果然。我的眼睛和你们长得一样么?”
女娲道:“一样,但比我们大得多。”
盘古正要说什么,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父亲醒了!”循声望去,见强光里十个红皮肤的小男孩又蹦又跳地向自己跑来。盘古顿时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他们越跑越近,盘古越来越热。他们还没跑拢,盘古就热得受不了啦,急忙道:“太热,别过来。”
十个小男孩互相对视了一番,无可奈何地停了步。
盘古舒服了些,问女娲道:“他们是谁?”
女娲道:“太阳兄弟。也是你的孩子。”
“我没觉得痛呀,怎么受了那么多伤?”
“他们是你的血变成的。你筑不周山时,一把一把地抓土,土石划破了你的手,滴了十六滴血,其中六滴被你甩到茫茫宇宙中去了,十滴滴在地上。这十滴血吸宇宙之灵气,仿照你的模样变化成人。你的血是热的,所以他们通身是火,天地是被他们照亮的,你也是被他们热醒的。”
“有趣,你呢?”盘古问白皮肤的小女孩。
白皮肤小女孩腼腆道:“你的手划破后结了痂,痂掉在地上,受天地孕育变成了我。”
“你怎么不热?”
“痂里的血很少,大部份是坭土。”
盘古很高兴,坐了起来,可是刚直起身子就觉得不对劲,自己太高了,孩子们太小了,简直无法和他们交谈,只得躺下去道:“我太高兴了,这个世上有了你们,有了和我讲话的人,你们能看清我,我也能看清你们,我再不寂寞了。”他抹了抹额上的汗,看着十个太阳道:“他们热得我受不了,要是不那么热就好了。”
玉皇热得难受,见盘古一滴滴往下掉汗,掉到下界化成倾盆大雨,瓢泼似浇到地上,对太阳们道:“兄弟们,你们太热,请离远一些。”
一个头大身胖的太阳说:“我们要见父亲。”
女娲对盘古道:“他是太阳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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