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倒在桌边,被刘大阔趁机一把抱着,她死命挣扎,右手用力一甩,“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脸上。刘大阔瞪着一双牛眼般大的眼睛,满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美人当前,他的忍耐亦到了极限。
“打我?!”他咆哮起来。“你到外面去问问,我刘大阔是个什么人物?他妈的臭婊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念旧情想好好对你你竟敢对我动粗,那我他妈的就给你来狠的!”他举起右手,准备往月眉脸上打去,月眉面不改色,脸高高抬起,狠狠地瞪着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呸,他妈的臭女人!”刘大阔终是敌不过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嘴里咒骂着放下了手,气呼呼地坐在太师椅上,拿起青花瓷杯“咕噜咕噜”地喝光了茶水。
“放了我!”
(bsp;“什么?”
“放我出去!”
“想得倒美!我费这么大劲才把你抓来,我还放你出去让你远走高飞,我白痴啊我!”
“把我关在这里对你没好处,你就不怕我会趁你不备杀了你?”
“你?哈哈哈!就凭你那缚鸡之力?我刘大阔闯荡江湖半辈子,什么刀枪炮火没挨过,我这铁打不烂的命要是死在你这个女人手里,那也是我的福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一双淫荡的眼睛直扫月眉粉脸。
“刘大阔,你给我听着,除非你死在别人手里,不然我就算杀不了你死了也要化鬼来要你的命……”
“哈哈!别忘了,你是我刘大阔的女人,你死了当然也是我刘大阔的鬼。月眉啊,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要是不缠着我我还不乐意呢。我说你就消消气吧,我们俩这么对着干有什么好处啊,再说了,还有更好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啊。来来来,我保证让你快活似神仙……”说着又过来要动手动脚。
“别过来!”月眉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剃刀,正是给她剃头的那把刀,她偷了过来带着防身,“你过来我就死给你看!”锋利的刀锋对着咽喉,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刘大阔愣住了,他实在想不到月眉真的对他有这么深的仇恨,本以为这女子撒撒气打闹一下就完事了,二人又可以重修旧好。女人嘛,除了爱财爱靓不就是爱男人吗?没想到月眉这么犟。
“好!你够狠!我看你能狠到什么时候!他妈的,你想飞,我偏打断你的翅膀!”他恨恨地盯着月眉,无可奈何。“玉珠师太!玉珠师太!”
“哟!这……这……”玉珠师太赶到一见这阵势也愣住了。
“给我好好看着,别让她跑了,只许见客不许接客!”刘大阔抛下一句话,又狠狠地看了月眉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月眉松了口气,把刀放入怀里。
“哼!还真以为自己是贤节烈女啊,别不识好歹!进得了陈塘的楼就进不得我尼庵的庙?我管你什么红牌,到了我这里就由不得你了!”玉珠师太白了她一眼。
尼庵本就森严重重,外人要查明身份方得进来,里面的人更是插翅难飞。月眉几日来一直在想逃跑的办法,均不成功,唯有随时准备见机行事。在白衣庵出入的男人陆陆续续,还隔三差五地宴请众尼,庵里除了清素亦有荤筵,且物价颇高,层次似乎更在陈塘之上。月眉不免感叹,到处都是有钱有势人之天下,什么点子都想得出,什么福都享得到,亦什么肮脏事都做得出。
一日午后,月眉被聒噪的蝉声吵醒。她不用接客,只是偶尔见些客人,所以日间清闲得很。她坐在床沿想着今后的打算,却是没有主意。
“才睡一会儿就起来了?”进来的是红苹,手里拎着洗脸水。红苹是庵里的扎裤尼,被安排照顾月眉的日常生活,她对月眉倒不似其他女尼般躲避。红苹今年三十岁,五年前一家人死于疾病无依无靠便到了庵里出家。像这种贫困无依且相貌平平自愿出家的师姑,永远只能在庵里做些打杂的活,如扫地、添香、倒粪、种菜、挑水等。她们穿的是真正的师姑服,还要用绳子把裤脚扎起来以区分不同于接客妙尼,所以又叫扎裤尼。
“可不是,烦躁得很,睡也睡不安宁。”月眉懒洋洋地说。
“三伏天都这样,睡不好吃不好,等会儿我给你拿点酸梅汤去,开了胃喝多点水流多点汗人就精神了,晚上饭也能吃多点。”
月眉笑了,“听你这么说好像能治百病似的。”
“那可不敢想,能治这暑气就行了。来洗洗手吧,也洗洗脸,清爽些,洗了再上妆。”
“不上也罢,又不见客。”
“哎呀,月眉,我觉得你傻呢,不接客呆在这庵里不死不活的多没劲。不如讨客人喜欢,在庵里地位也高了,那才有前景。”
“前景?呆在这庵里能有什么前景?”洗完手,她接过毛巾擦干。
“前景大着呢。我在这庵里可是呆了五年了,什么事情没见过。当了大红人的,做了专一情人的,娶了做姨太太的,什么名堂的都有。不过我想着啊,被人娶走了的是最好的前景,不用在这里呆了,名分也有了,福气也够享了……”
“看你说的,好像真有那么好的事似的。”月眉微微一笑,都是过眼云烟而已,她早看透了,不过能离开这尼庵倒是最好。
“你可别不信,总比在庵里像你这样死气沉沉的好吧。”
“那你怎么不争取?”月眉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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