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中浓浓的血腥味，强化了巴郎的狂暴情绪和对杀戮毁灭的渴望！巴郎在海底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血雨和惨叫如海潮般奔涌。

一个淡蓝色的光球在空中熠熠而现，落到海底，为巴郎身上的斗气清辉之外，笼罩了一层冰蓝色的光环！

是“泠泉战舞”！埃德加灵魂祭司在远处祭蹈起豪迈的战舞，让巴郎实现了只有配备随军祭司的正规军战士才会出现的“冷静狂化”！

本来以埃德加的战舞实力，可以通过一支泠泉战舞为方圆二十米之内的所有己方战士加上冷静光环，可是巴郎狂化后到处冲杀，哪里还知道原来定下的诱敌战法？早自己窜出了鲶战士们配合下的包围圈。捡回弩车的林啸东和其他七名鲶武士，在后面咋追都跟不上巴郎毫无理性的横冲乱撞！

罩上冷静光环之后，巴郎终于不再那么燥性，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但此刻他的“理性”让本来就威猛无比的战斗效率，立刻再提升了一倍！

普通狂化后的对手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祭司战舞加持后的冷静狂化！

祭司对于菲尼战士的巨大辅助作用在此刻尽显无遗！

巴郎现在已经不限于在海底冲杀，哪里血鳍强盗聚集的多，就杀向哪里！

失去了光源，这些强盗简直成了任人宰割的脔肉！

林啸东觉得，巴郎的斗气在黑暗无边的海水里，就像以前玩过的荧光棒，虽然大老远都能看到光晕，却除了他自己，连最近的景物都不能照亮。

所以全场除了巴郎身份明了之外，强盗们根本不可能凭借那一点萤火般的光芒分清敌我，他们被处处偷袭逼成了风声鹤唳的惊弓之鸟，只要感觉到身边水流潜动就一刀招呼过去！

把黑暗视如白昼的鲶武士，怎么会被这样的龟缩打法击中？反而是目不辨物的强盗自己人之间的误伤，成了他们的主要战果！

双眼摸黑的血鳍强盗如果不想原地等死，只有杀向全场唯一的青光，这是他们最后生还的希望。

希望之光，同时也是地狱之火！

如飞蛾扑火般蜂拥而来的强盗，一多半被绞杀在半途之中，更不要说黑暗里不辨敌友的自相残杀。能够躲过重重险阻，幸运冲到巴郎近前的，也不过是一两个照面，就肚皮朝上结束了短暂的好运气。

幸亏埃德加只给巴郎加上了冷静光环，不然林啸东和那帮鲶武士就没有办法隐藏身形，继续跟着巴郎捡便宜了。

巴郎在明，林啸东在暗，两大绞肉机加上一直出没在近处，收拾漏网之鱼的鲶武士，三方配合得天衣无缝，几次摧枯拉朽式的盘旋冲杀之后，战斗终于到了收尾阶段！

冲得最狠最猛的石斑战士，死伤殆尽，再也组织不起一次像样的攻击！剩余的三四个鞭手，远远地躲在周围，不敢向巴郎靠近。

“全部都宰了！”巴郎的话里不带一点怜悯。

林啸东起初觉得有些残忍，但想到他们以前对普通菲尼的残暴恶行，慈悲的念头只在脑中打了个旋，就消散在猩红的海水里了。

东方的海面露出一片白亮，仿佛海水中漂浮的石斑强盗尸体雪白的肚皮。

海天相接的极远之处越来越亮，一轮旭日喷薄而出，染红天边的云霞，一并照亮了血色绵绵的波澜。

原本众人头顶海面上密集的尸体，已经在起伏的波浪中飘散得稀稀拉拉，远处几群丑陋的食肉鱼正在贪婪地撕咬着海盗们的尸体。

甚至有十几条体格巨大，背部呈岩石般暗蓝色的剑射鱼，毫不掩饰对海底菲尼们吞噬咀嚼的渴望，下潜到近处，露出尖利的牙齿，跃跃欲试。

林啸东用沾满血污的弩车砸碎几头剑射鱼的脑袋之后，它们终于认清了到底谁才是猎物，再也不敢过来了。

阳光通过小沙丘般起伏的粼粼水面折射下来，并没有散成七彩，而是被血红的海水滤成了点点赤色弧光。

林啸东感觉喉头发腻，对着一丛低矮茂密的野生蕴香藻不住地呕吐起来。

“靠，他怀孕了？”几个鲶佣兵笑道。

他们有他们嘲笑的资本，很多沙场老手，对于刚入行第一次杀人的雏，都是这个态度。

“滚！你们这帮王八蛋！”巴郎有点愤怒地骂道，啸东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同伴，一个值得尊重的同伴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侮辱，哪怕他是个杀人以后被吓得呕吐的雏。

“所有菲尼，不管是皇帝老子，还街头乞丐，早晚都不过是一堆鱼食罢了。我们这些佣兵，谁都有过和你一样的经历，你应该慢慢习惯这个血腥的世界。”巴郎感慨地过来轻轻拍了拍林啸东的后背。

林啸东觉得肚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在向上涌。上次杀死那么多沧鼠，场面并不比此刻温馨多少，却没有引起他什么不良反应，那些在他心里，不过是一些低级动物罢了。

但这一次不同。

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以前都是情势紧迫，连仔细观察一眼死去对手的时间都没有！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够面不改色地正视这些尸体，可是等天亮看到巴郎和鲶武士们默默地扒开大石压着的尸堆，寻找怀头和其他同伴的尸骨时，到处是残臂断肢，破碎得看不清眉目的脑袋，肮脏的内脏，以及还没有完全溶解在水中的白乳状的脑浆。他再也忍不住胃里的抽搐，呕吐起来。

巴郎和埃德加把林啸东拉到旁边另外一丛蕴香藻旁，拍打着他的背。

蕴香藻是海水中的强力清洁藻，能够吸纳污秽漂浮物，除去附近的异味，是菲尼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藻类。虽然经过一夜的鲜血洗礼，这丛半米高长满毛茸茸细长卷曲小带叶的蕴香藻，把周围四五米内的海水清理得清澈明净，感觉不到一丁点血腥。

林啸东肚子里的东西很快吐干净了，接着是胃里的酸水，鼻涕合着眼泪涌了出来。他感觉胃好像被人拧衣服般正向反向地来回扭绞，喉咙中满是胃液酸苦蜇辣的味道。

“像个娘们儿！连这点腥都见不得，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林啸东对自己狠狠地吼叫！他明白巴郎的话一点都不错，以后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正视这些大海之中每天都可能会面对的杀戮。

林啸东憋下一口气，强忍着胃里的抽动，把身体用力扭了回来。

注解：

剑射鱼（xiphactinus）最高泳速达到60公里/小时身体巨大。

时代：晚白垩纪8千7百万－6千5百万年前

典型体长：6米

剑射鱼有暗蓝色的背部和银亮的腹部，作为它对上方和下方的伪装色。一头有利刃般的牙齿，一头有强劲的尾巴，这样的组合使它成为一种强大的追击型的猎人。剑射鱼巡航在大洋的水面下。它捕食其它的大型鱼类，包括整吞2米长的大鱼，并准备扑向在水面的海鸟，如一只漂浮的黄昏鸟。然而最重要的是，剑射鱼是一位伟大的游泳家，速度可以达到或超过当时海洋里的任何东西。它也许能够跃出水面，同时帮助自己驱除皮肤上的寄生虫。然而它并不是无敌的。一旦受伤，它那巨大的尺寸就意味着它很容易被发现，并成为鲨鱼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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