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人处世向来淡然洒脱,不拘小节。故而这拜师收徒之仪,也是十分简洁,仅仅一拜垂首便算成礼,结下师徒缘分。
“蜀山之上,不分字辈,你二人无需改名,直称便是。我号李洞玄,在蜀山剑派一七八辈弟子排行老二,乃是郭洋郭散人之徒,门下弟子除你二人外,便是赵世英了。”师傅李洞玄悉数言道。
心念一动,陈云道:“师傅,徒儿有疑要问。”
“但说无妨,呵呵,蜀山不重礼道,不必拘紧。”
闻言,陈云挑眉问道:“为何师傅您是上辈弟子中的二师兄,赵世英师兄确是本辈弟子中的大师兄?”
赵世英轻笑,李洞玄则负手道:“我方才说到,蜀山不分字辈,所谓大师兄、二师兄,只是在那辈弟子中入门前后的排序而已,并不代表其他。”
陈云和姐姐均是点头,而师傅接着道:“世英入我门下时,我才不过区区心动期后期,按蜀山惯例而讲,是收不得徒弟的。但世英是我已故挚友之子,我受友人临终前所托,才收下他做弟子,自是要比我那些个师兄弟收徒早了许多。也是因此,世英虽天资不佳,修为有限,倒也成了你辈中的大师兄。”
言及于此,李洞玄轻轻摇了摇头。赵世英见状,面带愧色,躬身歉声道:“是弟子无能,以气修真十三年,竟只有心动中期,给师傅丢人了。”
李洞玄轻叹一声,挥手言道:“罢了,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修真一事,确实与天资相关甚紧,强求不得。”
略微一顿,李洞玄又道:“陈云陈月,你二人初入我门下,我既是为人师表,自然要有所表示了。”声落,只见其翻手一舞,两柄三寸小剑便现于手中,通体纯蓝,纯莹剔透,甚是耀眼好看。
陈云和姐姐皆是瞪大了双眼,目光紧锁那两柄蓝芒小剑,入目之感全身清凉无比,难以名状。“此双剑名为‘隐云映月’,倒也与你二人名字相对,五行属水,水乃至柔,故双剑以阴柔避绕为主,善防界御,双剑合璧时,璧界可谓天衣无缝。”
陈云听闻之后,眉头微皱,欲言又止。李洞玄见状,却是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柔并不失其浩瀚与锋利,善防却亦是能攻!你可明白?”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道法自然,此中真谛,陈云方才十岁,哪能明白透彻?他沉思许久后,轻轻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李洞玄见状,倒是‘呵呵’一笑道:“你小小年纪,难以理通倒也情有可原。以你的资质,相信长大之后,定能有所体会的。话及至此,陈云陈月,你二人分别取剑吧,滴血使之认主。”
陈云看向姐姐,眼中之意,便是让陈月先取。却不料陈月轻笑,摇了摇头。微风拂动中,两人如此谦让一阵,终是陈云耐不过姐姐,先伸手取剑。
陈云所选择的是右边那柄剑,碰触之时,手指处一片冰凉,轻微的寒意顺着手臂瞬间侵袭脑海,陈云登时感觉全身一片清凉,难以言尽的舒畅。当下不做迟疑,将蓝色小剑握于掌中,只见上镌两字,正是‘映月’!陈月也是取剑,其感受却又不同,周身只觉柔和舒适,恰如躺于水上,漫步云端。而剑上之字,刻为‘隐云’。
望着剑上铭字,陈云突发奇想,与姐姐沉声言道:“姐姐,这‘映月剑’中有‘月’字,便是代表你,而‘隐云剑’中则有‘云’字,也便是代表我。你我共拿着代表彼此的剑,永远不分离,好嘛?”
听闻此言,陈月眼眶顿时微红,握紧了手中小剑,点头轻道:“嗯,永远不分离!”
随即姐弟两人均是以剑锋轻划手指,滴滴鲜血渗出,正落剑身,只见那两柄晶莹小剑骤然光芒大放,映照得陈云陈月也是周身天蓝。色彩中,对剑瞬间涨大数倍,由那三寸小剑转变为三丈宝剑,光华四射,映蓝如海,蕴彩内流,舞动无声。
端是两口上品好剑!
……
蜀山修剑,类分两种,其一‘气修’,以剑为器,以身为气,御气带器,人剑合一。此道注重攻击,剑不离人,以近身为主,但其战力修为绝对当属修真界第一。其二‘神修’,以身炼神,以神御剑,剑行千里,百变莫测。此道注重灵巧奇技,剑可千里取敌首级,亦可近身护防,远近交攻,攻防皆备,只是攻击力要比‘气修’弱上不止一筹。
即是以剑入道,御剑千里自不能少,两类修剑均可御剑飞行,只是技样不同。前者重魄势速度,后者重轻灵飘逸,各分千秋,难述优劣。
听闻此些,陈云毫不犹豫,当即选择气修御剑。而陈月再三思虑之后,决定以神修御剑,却是只为了弥补弟弟气修的些许缺陷。姐弟之情,早已不需言语表达。
“你们既已决定如此……世英,你带两人去珍宝殿,请止善师叔分与两人筑基丹,你助两人筑基。”师傅李洞玄言罢,身影便消失了。
赵世英应是,便带着陈云与陈月向论剑殿后面的珍宝殿走去。
……
珍宝殿内,偌大的殿室,却满是木制高柜,一排排、一列列皆是上贴名称的抽屉,如是每抽屉放一种物品,当真让人满目琳琅、眼花缭乱。陈云暗自心数,共有七十大柜,每柜横十二行,竖二十列,整殿算下来,竟足足有一万六千八百种物品!
“筑基丹……嗯,在第七柜,第十一行,第三列……上面有标注,找到了吗?”大殿门口,站在陈云姐弟身边的一位慈祥老人笑呵呵地冲着那一片柜子喊道。这位也便是李洞玄所说的上善散人。
随即,里面传出赵世英的答声:“师叔祖,找到啦!”
陈云和姐姐端是吃惊无比,相互对望一眼,陈月躬身问道:“师叔祖,如此多的物件,您都能一一记住?”
闻言,上善散人满脸悔恨,以手拍了拍布满皱褶的脑门,言道:“想七十三年前,我方年少,参加那修真大会。因好胜心强,与人比斗之时竟不防意被对手所伤,且伤及经脉。待伤好后,修为却是再也不能精进半分!唉……我也算是我们这辈弟子中最无用的了。尔后无奈之下,才来看管这珍宝殿,七十三年的时间,这些抽屉中装的什么,再怎么也记住了。”
自觉触及了师叔祖的伤心事,姐弟两人均是道歉不已。谁道上善散人却是大笑:“哈哈,我活这么大年纪,事情难道还没有你们两个小娃娃看得开?我早便不伤心了,仅是后悔当年冲动。嘿嘿,你们两个小娃娃懂事,且天资不错,想必修真定能有所成啊!”
笑声之中,上善散人拍手道:“既如此,我便送你们些礼物,日后也是用得着。你们莫要嫌我这个老头子寒酸就好。”
说罢,便迈着步子走向那片柜群,取东西去了。也便是这时,赵世英手捧两青花玉瓶,晃悠悠地跑了过来,嘴上还言道:“来来,这便是筑基丹,你二人快将其吞下。”
陈云和姐姐接过那玉瓶,拔掉瓶塞,顿时一股香气夹带几许怪味飘荡出来,陈云皱了皱眉,将瓶在手上倒扣几下,便见一黑黝黝的药丸滚了出来。看着那足有拇指大小的丹药,陈云不禁问道:“大师兄,要一口吞掉?”
赵世英‘嘿嘿’一笑,指着自己道:“想当初我也如是问过,答案是师傅的一巴掌打在我脑门上。修真之旅,筑基乃是始足,故而大多门派将其看得较重,提倡以天材地宝筑基,以此补充修真资质,对修炼事半功倍。但我蜀山剑派筑基却是不同,仅仅以最普通的丹药为基,讲究以后天修剑提升自己,即便速度不如其他,但人与剑的契合却是无人能及。”
陈云陈月对这番道理似懂非懂,倒也不再计较,当下便按照赵世英的吩咐席地而坐,将药丸放入口中,不做咀嚼,一口吞咽了下去。
好热……好疼……
待那丹药下到服中,姐弟两人皆是这一感受,继而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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