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尽管老娘没有文化，她在深圳能够发达起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老娘身上，有四川女人几乎所有的优点。勤劳、朴实、坚韧、贤惠和精于计划和学习。事实上，在深圳早期发迹的人群里，比老娘差的人不在少数，深圳就是一个给机会的城市，只要你清楚你的目标，你就有实现的可能。但是，也得承认，像老娘的这样几乎没有文化的人，做的自然也就只能是传统的产业。

老娘的川菜馆一开张，生意就出奇的好。她自然也得出面招呼客人。一天下来，累得说话的精神气都没有了。这天，她刚刚回到家里，高名给她泡了咖啡，说让她提提神。要是以前，她可不习惯这些个洋玩艺，苦不啦几的。可现在，她早已习惯了那种淡淡的苦涩味道，越是辛苦，越是离不开咖啡了。

她端起精致的咖啡杯，用勺子搅拌了一下，闻闻香味，满足的说：“今天的生意真的不错的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会一直这样好？”

高名也乐呵呵的说：“看你高兴得，谁管得了以后的事情呢？只要现在好，就做呗。”

老娘喝了一口咖啡，又说：“就是太累了。”

高名理解的说：“要是受不了，你明天上午就别去了，好好休息休息。”

老娘说：“刚开张呢，我这个老板娘就能这样？我可比能让员工觉得我是个随意性很强的人。”

“怎么说你呢，你就是个劳碌的命。苦和累都是自己找的啊。”高名说。

老娘嘿嘿笑了。这时，卧室里的电话响了。这个电话，只有几个女儿知道的。高名说：“你去接呀，又不会是找我的。”

老娘说：“管他找谁的，都是你去接，我都累死了。”说着反而躺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真拿你没有办法。”高名只好进卧室接电话。卧室布置异常温馨，宽阔敞亮，淡雅的海滨风格，那张水床是最新的香港产品。躺在宽大的水床上，就能体会到漂浮在大海上的感觉。这些，都是赶潮流的老娘设计的。有时候，高名也感觉到老娘的变换神速。不过，好多的潮流方式，也都是朋友口口相传的。就像这个大大的水床，在他们的朋友圈子里，几乎都在享用。

电话是芸芸打的：“喂，老娘啊？”

接电话的高名回话说：“是芸芸啊，你娘在客厅里呢？我这就去叫她。”

芸芸对高名有感激之情，不愿意冷落了他，忙不迭的说：“高叔叔啊，找你们哪位不都一样的吗？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问问你们身体好不好？”

高名听到这样的话，自然高兴啊，立即说：“好啊，我们都很好的，现在我们的川菜馆也开张了，生意也可以，就是你娘比以前更累了。”

芸芸说：“高叔叔，你们可得互相照应点，不要太累了，你也劝劝我娘，叫她别太累着自己了。”

高名说：“她呀，有时候就是不听哦，我让她休息，她反倒说她是有原则的人，不能让员工觉得她随性。哎呀，没有办法的哟。”

芸芸乐了。其实，老娘的这种韧性，她们三姐妹那个不是一样的都继承了呢？她笑笑说：“要是这样，你就提醒提醒她，她已经不是年轻人了。还有，高叔叔，你看，我最近要召开董事会了，我娘是懂事，她不能缺席的，要不，你们一起回来？”

实际上，高名十分清楚，芸芸的这个电话，一定有事情，这不，就来了。他说：“是啊，是不能缺席的啊。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她自己来决定的。我觉得，我们这边也忙，一起走，恐怕是不现实的。”

“那你们商量一下，回话好不？”芸芸说。

“好的。”高名挂了电话，回到客厅里。说：“三小姐让你回去开董事会呢，说了，这回的董事会不能缺席，我估摸着她可能是要重要的决策。”

自从芸芸的公司整改之后，家里的两个姐姐和老娘都成了董事。很显然，芸芸是为了实现便于控制公司局面而采取的战略行为。老娘自然不可能拒绝。

“这个时候，开董事会？”老娘显然没有思想准备。

“就是这么说的啊，还有，让我劝你注意身体。”高名说。

老娘有点犯难，川菜馆刚开张，哪里走得开啊。高名深知老娘的想法，说：“我说，你一会就回电话，告诉她你回去的时间？”

老娘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你也希望我这个时候走？”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孩子的事情才是大事呢？你哪个川菜馆值几个钱啊？不到非常时期，芸芸会下决心召开董事会吗？你去了，即便是不发言，不也是一种支持吗？”高名提醒老娘。

老娘突然明白过来，高名才真正明白芸芸的，自己这个娘做得及不合格。惭愧的笑笑，说：“那菜馆的事情，就只有你顶着了。”

“不这样，还能有谁呢？”高名说。

“你真好。”老娘撒娇道。说着抱紧了高名的，问道：“我回成都去了，你会不会想我的啊？”

高名笑嘻嘻的说：“你说呢？”

老娘大声的说：“老奸巨猾的家伙，我问你呢，你又踢回来。看我收拾你。”两个打闹着进了浴室。

深圳的夜风凉爽，满街道的霓虹灯变换闪烁，而老娘和高名，经过愉悦的快乐享受，在沉沉的夜幕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深圳的清晨也别有一番风味，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海风，很自然，让你体会到这是一座海滨城市。老娘醒来的时候，高名早就离开了。老娘心里嘀咕道：这个高名，醒了也不叫一声，居然悄悄的走了。不过，她内心同时涌起了几许激动，这么些年，要是没有高名在身边，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呢？

她推开卧室的窗户，清新的空气涌进密封了一个夜晚的房间，让人顿时领略到一种别样的神清气爽她看着早已忙碌开了的喧闹大街，琢磨着是不是该去买机票了。随即，她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融融的电话：“融融啊？这会说话方便的吗？”

融融说：“娘啊，我在办公室的，你有事吗？说话方便的。”

老娘说：“你妹妹芸芸的事情，她给你电话了吗？”

“你是说她要开董事会的事情吗？”融融问。

“是呀，我也不知道她的那个会有多重要，反正她来了电话，电话是你高叔叔接的，说是让我回去一趟。你回去吗？”老娘关切的问。

融融说：“她也打电话来给我说了的，就是要我也会去一趟的呢。我最近也是忙得一塌糊涂，正犯愁呢。”

老娘又问：“那你怎么决定的，是不是一定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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