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已,这个名字还是出现在我最不希望出现的地方,我的脑海里又一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没错真是他。站在云和月的彼端给魑魅发号施令的人,曾经是灵麟城三大城主之一的宿已,带着遥远而深沉的邪恶归来了吗?我要尽快通知界山的贤者们,提醒他们早些做好防范。可是,另一段深埋在心底的往事却勾起了我对宿已依然清晰的回忆,他是真的想君临界山吗?
从小我们仙都城三大城主就是生活在光环下的幸运儿,因为我们生来就肩负着未来界山的命运。每天,我们共同参加冥想的训练。宿已身为前任城主转世,对这一切自然了若指掌。
在我们刚能踏入小型祭坛的时候,宿已虽只比我和铸异年长不到一岁,但通晓的法术却比我们一起所能支配的还要多。我和铸异常常背着执法大法师偷跑出仙都城,去界山中寻找野生的味道。每次,都是他替我们揽下所有的过错,‘承认’是他准许我们出仙都城。看着他代我们受过,我们的心中总是充满了内疚,但总也逃不过孩子玩的天性。每次,当我们被执法大法师从森林挖出来时,看着大法师和他那老得快掉渣的魔杖一起生气地摇头跺脚,连宿已也会露出难得的笑容。那时的笑容充满了阳光的温情,洁白的牙齿像一粒粒玉石镶嵌在他的口中,使人浑身回旋温暖血液,白色奔马般的圣灵绝不是像魑魅思想中描绘的那样冰冷。
地球转过了无数次晨昏线,我们也跟着转动了好多年。在我们16岁接受赐封,成为仙都城新任城主的时候,宿已却神秘地消失了。仙都城派出了所有的兵力,希望在举行赐封仪式之前找到他。
在长达3天的搜索中,我终于找到了宿已。那时,他正一个人靠近着一棵生长超过千年的镇魂木。树身已经被夜空似的黑色紧紧缠绕,那是黑暗力量的象征。这是界山贤者禁止接近的异灵生物,传说中这一类生物的体内封印着恶灵的力量,人一旦靠近将招致恶魔的诅咒。
我大声招呼宿已别靠近镇魂木。他却好像没有听见,继续朝镇魂木靠近,也许此刻的他心中只有镇魂木,别无旁物。“别再靠近镇魂木了,宿已,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我用双手聚集着圣灵,指向宿已,虽然我知道这恐怕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他轻轻转过头,阳光般地对着我笑,“没事的,我只想证明它们并不是邪灵寄生的产物。”圣灵立刻烟消云散,我瘫坐在一边。这时,我唯一能想到救他的办法便是烧毁整株镇魂木。当时,我的圣焰凤凰并没有成型,只能尽力汇聚圣灵。光的力量如火一般冲击着镇魂木,使它的枝折叶落,我满以为这样便可以使宿已免于靠近镇魂木的危险。可惜我错了,我冒失的举动不但无法对镇魂木造成任何致命的损伤,反而使镇魂木发狂一般从地底伸出无数的根须,撕碎大地的平静。根须蔓延到我的身体,紧紧地将我缠绕在半空。呼吸似乎已经淡化,我只能用眼角挤出的泪珠中闪烁的光来辨识事物,用被包裹着的耳朵来感知一切。隐约中,宿已施法的身影投射入那一颗小小的泪,好像一匹在疾风中奔驰的野马,桀骜不逊。
“凄清冷漠的幽魂,
裹挟着风中的寂寞,
返回带给你们幽怨的尘世吧。
我以镇魂术继承人的意志命令你们,
悠扬异界浩瀚的灵魂序曲,
敲响枯萎亡灵的丧钟,
洞开生死之间地狱之门。”
冰凉的圣灵从我的脊梁渗入镇魂木的根须,它们在这幽怨的圣灵中退却,卸下紧绑着我的力量。正当它们的退却让我看到宿已一如既往的微笑时,宿已却苍白了。
回过头,我的目光正好与界山的大贤者相遇,他们就是界山的执法官了。看来,他们是寻着刚才圣灵爆发的波动来的。我正想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宿已却已经被界山的几位大贤者所击倒,不带着一丝怜惜之情,仿佛几世的宿敌。
界山大贤者将我的招到跟前,“殿下,我们什么都知道了。界山贤者们经过研究决定,明天将宿已逐出界山。”
“不,你们不知道,是宿……”
“我们知道是宿已想谋害您,暗地里学会了魔族最强的法术―镇魂术,并将你引到了镇魂木旁,妄图利用镇魂木的魔力杀掉法术与他最接近的人之一的您,再图独霸仙都城。他什么都招了。”
“不会的,事实并非―”
“祈夜,不用再说了,宿已已被判逐出界山,永世不得返回。明天就得离开,明白了吗?”
“……”
第二天,我一直送他到了界山的边境,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只言片语,我好几次询问也都湮没在嘴边。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这么努力地练习法术,难道不是准备成为仙都城的城主吗?为什么你不说出是我先对镇魂木施法呢?这样你就清白了呀!”我双手扶住他的双肩。他轻轻地隔开我的手,“没用的,界山的贤者们知道我会镇魂术,绝不会放过我的,这是他们最害怕的力量――来自传说中的暗夜星辰。”
“那你为什么还要修习这样邪恶的咒术呢?”我哭喊着,声嘶力竭。
“我明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里已经是界山的极限了,祈夜,回去吧。我会在外边为你祈福的。”一个太阳般温暖的笑容消失在界山的断尘崖边。
断尘崖,断绝尘世的喜怒哀乐,回忘仙境的山崖,却隔不断仙境的悲欢离合,向往尘世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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