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正午,为了便于麻醉,院长给婴宁服下了安眠药。
醒过来的时候,婴宁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
意识的清醒,耳朵似乎比眼睛要来得快一些。
只听到有人在远处呼唤,“婴宁”、“听见了吗”、“沈小姐”、“好了”诸如此类。
婴宁一直拼命试图睁开眼睛,但是,眼睑就像是被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怎么也睁不开,全身软弱无力,整个身体像是别人的。她听得见声音,但是无法判断到底是谁的声音。
突然,额头上冰凉冰凉的。大概是有人触摸,或者是敷了冰镇的毛巾。
“婴宁。”
这一次,声音贴得很近,似乎是栾骁的声音。
“沈小姐!”
这个好像是护士的声音。
婴宁再一次用足了力气试图睁开眼睛。
然而,浓雾依然让她昏昏沉沉的,无论如何都驱散不开。终于,浓雾里渐渐地浮现出栾骁的面庞,然后的护士小姐的面孔。
“你终于醒了……”是栾骁在说话。
“啊……”
婴宁本来也想说话,但是似乎只是“啊”了一声。
“手术已经做完了,已经好了,你痛么?”
到底是哪里痛,婴宁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到全身浑然无力。
不一会儿,栾骁的面庞又变得朦胧模糊起来,婴宁就像是被拖下水似的,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状态。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天花板上和枕头上方都亮着灯。
橘黄色的灯光,相当的温馨。
“啊,你醒了!”
这一次,栾骁的面庞相当的清晰分明。
婴宁眯起眼睛,看着自己右手上缠着血压计,左手上插着吊针。
“疼么?”
“疼……”
婴宁应和着栾骁的话,轻轻喊了一声。
不是身体的某一处刺痛刺痛的,而是整个腹部都痛,很痛,非常痛,仿佛有一只火球给塞进了肚子里面,全身似乎都被紧紧地捆绑在那个火球上。
“手术已经完了,放心,没事了,”栾骁安慰她,“要喝水吗?”
“要……”
栾骁马上转身拿了一块渗了水的药布,轻轻地贴在婴宁的*上。
药布冷冷的,婴宁却感觉十分惬意,贪婪的*着。
“已经没事了。”
栾骁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安慰着婴宁。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疼痛开始迅猛袭击婴宁,像是被无数支锥子戳着似的……
正文40、女人最大的悲剧
疼痛感汹涌袭来,婴宁痛不欲生。
全身像是被无数支锥子戳着似的,*钻心的痛,浑身也像是烧开了的水,滚烫滚烫的。
“疼……”
婴宁蹙紧了眉头,小声地叫道。
事实上,她只要稍微一大声,疼痛就会立即传遍全身,会痛晕过去的。
栾骁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
对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天不怕地不怕的栾骁,原来也有做不成的事情。
原来也有他无能为力的事情。
看他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婴宁心疼,只好咬牙切齿地忍耐住,不让自己发出悲鸣。
栾骁几乎要跳脚,无数次找来护士。
事实上护士和医生就在门口等待,到了时间,他们就给婴宁打了一针。
当然是止痛针。
平时,光是现在的吊针,就已经够让婴宁龇牙咧嘴喊痛的,可是,现在做完手术,打针的疼痛,也就根本不值一提,毫无感觉了。
打完针,婴宁握紧栾骁的手,小睡了片刻。
其实,也算不上是小睡,应该说是迷迷糊糊的,其间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并未消失。
“好痛……”
偶尔,婴宁会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不时地叫上一两声。
她这样喊痛,栾骁是真想把北京所有的医院都炸掉。但是婴宁现在需要他的陪伴,她握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他一宿未睡。
第二天早晨婴宁醒转过来,锥刺似的痛感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但是浑身还是火一般的烫,如同在火焰山接受煎熬,实在痛得没法呼吸了。
护士过来量了量体温,三十八度二。
“做完手术,短时间内是会发烧的,栾先生,沈小姐,所以,请不用担心。”
院长说完,又吩咐打吊针。
整个上午,婴宁都是在强忍住钝钝的痛感、看着吊瓶里的药液一点点减少、和栾骁偶尔说上几句话中度过的。
“好想去欧洲,”她喃喃自语,“去荷兰,去阿姆斯特丹。欧洲的冬天来得早,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刮冷风了吧?好想去,竖着大衣领,大步流星地走在迷雾茫茫的运河边上。”
“你必须好好养住身体。”栾骁疼惜地看着她。
“多想早日恢复健康啊……”婴宁继续说,“好怀恋那些身体健康的日子……”
“你很快就会恢复的。”栾骁的语气很坚定。
不久,婴宁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时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栾骁永远在一起了,因为她永远也健康不了,永远也好不了。
醒来后,她不停地对自己说,梦是反的,梦是反的。
醒来时,夕阳已经悄悄地溜达到病房的阳台上,窗帘的一头摆放着新鲜欲滴的花束。
粉色康乃馨12枝,马蹄莲5枝,白百合2朵,点缀满天星,间插小熊草叶。里层粉色棉纸高低单面平角包装,外层粉色手揉纸单面平角包装,灰色丝带蝴蝶结装饰。
这是祈祷健康的花束,婴宁沉浸在康乃馨的芳香里面。
“这是……”婴宁开口,“这是送给父母或者老师的……”
栾骁笑起来,“我特意叫人买这种,你就是我的父母和老师。”
婴宁虚弱地笑,“果然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谁打肿脸充胖子了?”
还死不承认自己选错了花。
正说着,护士走了过来,“沈小姐,您感觉好些了么?“
婴宁看了看渐渐变暗的天空,“嗳……”了一声。
栾骁帮她说,“应该是,身体还热烘烘的,*上的疼痛依然是老样子。”
他竟然说得没错,俨然他是她肚子中的蛔虫。
婴宁吃惊地看着栾骁,栾骁耸耸肩。
护士将挂吊针的架子移开,院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婴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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