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转过头,见说话的人正是一品带刀侍卫贺严。他曾多次求见诗诗都被婉拒,心下愤愤不平,今日便带了一帮兄弟来闹场,想出口恶气。
慕容烟不动声色地欠了欠身:“诗诗身体略有不适,只得先行告退,恳请各位大爷见谅。若想听曲的话,还请下次再来。”
贺严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身体不适?到底哪儿不舒服呀,让咱爷几个给你治治?”
慕容烟面容一沉,不再搭理他,转身就想离开。
贺严被拂了面子,不由得大怒,骂道:“贱人,摆什么臭架子?”边骂边伸手抓住慕容烟的手腕。他用的力很大,雪白的手腕上顿时出现了一圈青紫。
若是平时,这人的功夫慕容烟根本没放在眼里,想当年,“紫烟剑”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但现在她只是个不会丝毫武功的青楼弱女子,众目睽睽之下,不敢把那人怎样,只得忍痛受了。
贺严那帮兄弟轰然叫起好来,口哨声、淫笑声响成一片。在场的客人面色各异,有的张着嘴巴看热闹,也有的面上不忍,但看见贺严等人凶神恶煞似的,都不敢强出头,有些胆小的已开始悄悄离场。
贺严将慕容烟往怀里一带,正想轻薄,忽然手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抓着慕容烟的那只手不知被谁钳住了,紧接着就听到一声低吼:“放开她!”
贺严又惊又怒:“哪个不要命的,敢管你爷爷的闲事?”
话音未落,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然后就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他一声惨叫,抱着手腕瘫倒在地。
贺严那帮兄弟纷纷叫骂着,跳上前来正准备动手。只见剑光一闪,这些人就看见自己身上的一样东西掉了下来,有的是一缕头发,有的是一片衣角,有的是一块玉佩。
然后就听到那人冰冷的声音:“还不快滚!”
这些人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拖着他们老大,连滚带爬地逃跑了。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那人再出剑,掉下来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一个耳朵、一根手指、一条腿。
慕容烟脸色苍白地望着那人,不但没有被救的喜悦,反而全身都在颤抖。
那人转过身来,盯着慕容烟,沉声道:“跟我走!”
老鸨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诗诗,国舅爷已经在房里等你很久了。”
慕容烟眸中闪过悲伤挣扎,最后浮起淡淡的凄然。“你请他再坐会儿,我跟肖公子说几句话就来。”
“这——”老鸨正犹豫间,一转眼看见肖阳杀人般的目光,吓得一缩脖子,连声道:“好,好,你们谈,你们谈,我先走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叮嘱,“诗诗,别让国舅爷等太久哦!”
慕容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肖阳拉着手腕,一直拉到院子里。
“是不是林月儿强迫你?”肖阳盯着她,直截了当地问。
“不是,”慕容烟的声音单调冷淡,似幽林间一抹残雪,“我是自愿的。”
“你,你为何——”肖阳没想到竟是这样,心里又惊又怒,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想说我自甘下贱?”慕容烟漠然道,不知不觉已咬破嘴唇,唇上的胭脂褪成了苍白。
肖阳死死地瞪着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痛惜。
慕容烟心里像是被谁刺了一刀,痛得难以呼吸。她握紧双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咬咬牙,用尽可能冷淡的声音道:“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来操心。”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停下来,冷冷地道:“这样的地方,肖公子以后还是少来的好,免得玷污了你的清誉。”
“为什么?”肖阳握拳大喊,“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容烟身子摇晃了一下,像不堪重负似的,但却再也没有停留,一直走了进去,走进那个灯火辉煌,声色犬马的地方。
肖阳呆立在院中,风吹得他的衣襟猎猎作响。
风很冷。
夏夜为什么会有这样冷的风?
抬头望天,月亮也不见了,只有涌动的乌云。
要下雨了么?
或许是月亮想哭了。
想要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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