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光并没有在我和张姐身上逗留,而是直接问老板要那个椰雕。
不知是不是际遇与命运的垂怜,我竟然鼓起勇气用英语问他:“你好,请问能把你手里的东西卖给我吗?我愿意出多出好几倍的价钱,你开价吧。”
那人只淡淡瞥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对不起。”
我不死心,更加放低了姿态。
“这是我旅行这么多年来少有能看上的东西,你能忍痛割爱吗?而且……而且我来自中国,可能以后再也碰不到这样的椰雕了。”
我承认,我故意说出我是外国人的身份,寄期望于他能不和我计较。
终于,他肯转身正视我。
他问:“请问你看上了它的什么?论精致,周围有更好的,论美观……呵呵,它看起来甚至有点吓人。”
“眼睛,”我很认真的回答他,像对待老师的提问,“我看上了那双眼睛。”
那人又低头仔细瞧了瞧手中的东西,却最后,还是笑笑对我说:“抱歉,我不能把它卖给你……”
实话说,作为一个女生,这样被人直接驳面子的事情让我感到异常难堪。
张姐无法,只能拍着我的背安慰我:“铃铛,别闷闷的,咱中国这种小玩意儿多了去了,实在不行姐姐满泰国再给你找出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别为这种小事儿心里不高兴,啊!”
我摇摇头,甚至有点撒娇的微微撅起了嘴,自己嘀咕着:“世界上哪能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啊,何况还是一见倾心的……”
为谁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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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入演艺中心的时候,灯光已经暗下,只留星星点点的红色打在四周的墙壁上,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中央的圆形舞台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我和张姐暗自郁闷,只能摸黑边走边找寻,终于,在离大门最远处的角落里,发现了被人遗忘的两把椅子。
张姐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鸡尾酒,要了一个特色果盘,然后给了那个泰国小伙儿一些小费。淳朴的男孩儿大概是新来没多久,他接过钱,不住的弯腰说谢谢,那样子略微有些滑稽,让我俩忍不住都轻轻上扬了嘴角。
张姐问他:“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刚进门的时候张姐就抱怨说,她上次来的时候人虽然多,但是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仿佛这里是难民营一样的拥挤不堪。
小伙子操着浓重的口音,说着蹩脚的英语,告诉我们,“今天是尼亚的演出,当然人多啦!”
虽然有些吃力,但我还是听出了大概,于是纳闷的问他:“尼亚?他是谁?很有名吗?是明星?”
那人明显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像是看怪物一般。
“你们竟然不知道尼亚?他是全泰国最著名最优秀的红艺人!!!”
我扭头看向张姐,只见她连忙冲我摆摆手,“别看我啊你,我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见我没有打算要相信她的意思,她只能继续倒苦水:
“你也知道我老公从来不喜欢我看这些东西,有一次我软磨硬泡让他带我来,结果我看的眼睛都直了!你别看姐姐我当年做编辑,还是旅游杂志的,可泰国人妖我也是第一次见啊!那家伙把我都看呆了!所以……一回到家,我老公就非说我目光出轨,裸的看其他男人。其实,你说这不是冤枉我么,他就是一个大醋缸,我就是看条公驴他都得和我急,更别说看人妖了,这一旦沾上一个‘人’字,那在他眼里就是婚外情的前兆!”
噗……好吧,我其实应该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她表示同情加安抚,可是……我必须承认自己又一次被张姐华丽丽的逗笑了。
服务生送上我们点的酒水,耐心向我们介绍:
“尼亚在我们泰国的红艺人圈子里虽然不是最年轻的,可能也不算最美丽的,但是他和别人真的不一样!”
“嗯!不一样!”他点头重复,像是要得到我们的认可。
“嗯嗯,你继续说。”张姐兴致盎然。
“他当年是凭借一支舞出名的,但是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舞种,有点儿像桑巴,有点儿像印度舞,还有点儿像……嗯,就是我们谁都能跳的,舒展胳膊什么的……”
“是不是现代舞?”我问。
“大概可能是吧,”服务生困扰的挠挠头,“我不了解那些,也就是听朋友客人说起过,心里觉得他很不一般,就记下了,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解解闷儿。”
“那舞叫什么名字?”张姐追问。
“……叫‘红艺人’!这个我记得可清了!因为当年有人问了好几遍,他都不肯说,最后还是他的一个朋友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我们才知道的。大家今天肯定也都是为了他的这支舞来的,据说,他每年就跳一次,今天选择了我们这里,也算是我们这里的光荣吧!”
我举杯和张姐碰了碰,撇撇嘴不屑的说:“没想到天底下装样子的人到处都有,连一个人妖都懂得拿乔。”
张姐和我一样,最看不过装模作样的艺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红艺人。
她把视线聚焦在舞台上,自顾自的说道:“呵,一会儿等他上场,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哪两下,能把泰国人民迷昏了不成!不管是什么狐媚,先让我这把照妖镜照照再说!!!”
场内的人声渐渐被黑暗浇熄,红色的光斑也逐一褪去,霎那间,整个人都像是穿越回了盘古前的混沌世界,仿佛除了自己,一无他人,看不到,摸不着,听不明。
然而,几十秒的沉寂过后,是闪电般刺眼的白光,直直落在人群中间。
灯光开启,散落再回笼,凝聚到中央那一圆形舞台上,生生晃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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