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对方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要两只手递过去,所以也掉下去了,只不过有小狐狸垫底。
微妙的平衡感让她感觉对方更加亲切:“我是丑门海,你叫什么?”
“我是胡小白。”对方一本正经和她握了握手。
“那我们就算认识了。”丑门海闻了闻盒子里的炸鸡,厚着脸皮向对方摊手:“真香,麻烦给我再拿盒一打装的dunkin'donuts甜甜圈,要是有带鱼馅儿和猪头肉馅儿的最好。”
胡小白摔铁门摔传达室摔海老板摔一切能摔的东西:“作为就别为难人了!”
所以,小白并非创造了故事。
小白只是遇到了故事。
2。
冬日的太阳没什么用处,好像假的一样只发亮却没有温暖,冷风嗖在露出袖子的指尖上,顿时染一层苍白的淡紫。
丑门海拿着一盒papyrus回了教室,炸鸡和炸牛油面包的香味飘荡在整个走廊里,陈灵头也不抬地说:“放那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女学生从教室外敲敲门:“陈灵,你有空吗?”
陈灵露出大大的笑容:“和我客气什么!”
陈灵省去了打饭的时间,他用那些时间教校花做题。
后来丑门海问他,是不是很喜欢校花。
陈灵说,他只喜欢最漂亮的。
也就是说,哪一天上了大学,会有更好的;继续研习,会有更好的;进入工作,会有更好的;坐拥财富,会有更好的。
随着时间流逝,会有更好的。
而只有更好的——才能配得上他。
丑门海很伤心,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陈灵更像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她难过于自己熟悉的人越来越偏执自负。
无论如何,她对陈灵照顾极了。对于陈灵为何从来不做些类似的事情回报,她不是很在乎。
但是,明眼人总会有些分明,特别是心地简单的年轻人。
“陈灵对不起丑门海”这种话慢慢地传开了。
于是,有一天,陈灵截住了丑门海。他主动对她说,丑门海,我从未要求你做什么,也没有强迫过你。
所以,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撺掇的风言风语,当然,如果你非要这样威胁我也无妨……反正这个社会最同情弱者,不是么。
丑门海一言不发,转头走了。
“果然选人的时候不能只看脸……可为什么每次我都不长记性呢?”这么想着,丑门海转过一个拐角,又看到了胡小白。
小白坐在教学楼里的台阶上,默默看着一本“五百年高考,去年的模拟”,好奇怪的习题集。
“小白,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丑门海拿过习题翻了翻,忽然问:“你肩膀上为什么一直趴着一只狐狸?这是学校不要紧吗?”
胡小白想想道:“我还不知道要把翠翠安置给谁,其实我想把角色都写死,但是好些人不同意。”
小狐狸懒洋洋抬起头,哼唧了一声,又眯起眼睛。
“这一段儿没什么看头了,咱们按快进吧?”胡小白有些气馁地问:“都说要看肉,一直没肉,小白最近掉收掉得可厉害了。”
丑门海拿着习题集看得懵懵懂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等你毕业之后肯定会失业的,”胡小白拿回习题集,肩膀上的狐狸顺着她的动作,老气横秋地打量了丑门海一遍。
“我介绍份工作给你,你愿意去吗?”
“顺便,第27页第4题,你知道宇宙总尺度物理特性方程还有它的镜像方程吗?”
丑门海沉默片刻:
“尽管那是缺损定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问我这个实在是……有点缺德。”
3。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就像之前的那些移情的目标一样,丑门海最终不可能与陈灵走到一起。
十年对她不算什么,对人却能改变很多东西。
毕竟,连“年”也是人类赋予自己度量的概念。
十年后,他进了世界最大的投行,操控经济,叱咤风云。
翻手数十亿,覆手数十亿。
十年后,她在一家五线城市的卫星城的郊区的胶鞋厂,担任后勤部门的经理的秘书的助理。
左手是抹布,右手是胶皮。
一个是璀璨星辰,一个是黯淡尘埃,早已没有了任何交集。
但她偶尔还会惋惜,陈灵几乎是所有过去中最值得惋惜的一个,因为不是时间先分开了一切,而是他自己。
那人总是会清楚地区分强者与弱者,那人从不屑与“弱者”打交道,从不屑与弱者合作,生怕拖累了自己前行的步伐,只愿意与强者为伍。
只是那人没想过,如果比他还要强大的强者也是抱着同样的念头的话,那么他早已被更上层的合作者遗弃。
丑门海穿着清洁工的衣服,看着小白穿着勤杂工的衣服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手里推着一个尘推。
各种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着自己的事情。
比如清癯的技术分析员傅秋肃。
比如斯文的财务部经理妲绅。
比如有点莽撞的安保部大队长鹤宁易。
比如胡小白带来的,已经化成人形的公关部经理刘翠翠。
……
每个人都如鱼得水,只有她好像是个外人。
她只能默默地工作,默默地让自己融入这个圈子里。
直到胶鞋厂的厂长出现了。
那个男人叫瞳雪。
4。
这一日,一直没有坐镇厂区的厂长忽然来了,而且吩咐要喝茶。
众人都在忙,就把厂长晾在屋里了。
唯有丑门海还有些空闲,她怕厂长被活活渴死,便好心地找了个搪瓷缸子,冲了点儿厂区小卖部卖的高压缩铁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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