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局长。”布鲁欣喜若狂，他甚至没有注意自己怎么回到的秘书室。

“喂，陈所，事件办的怎么样了？”

“好极了。”

“您是要求休假，还是补助？”是女秘书刘丽亚特别感兴趣的是：这个年纪不轻的所长究竟申请什么。

“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们谈的是凶杀案。”

“哦，明白了，”刘丽亚猜测说：“您是谈妥了，要局长别把这个案子转到你们地区去。您听我说，我本来以为，您只不过拿这个梯形和我开玩笑，后来给理发师打了个电话，他把一切都说明白了，还答应给我做，当然，得等到周末，最快也要到礼拜五早上，因为那儿为这个发式已经派了一长串队，可是这新式样，您是从何而知呢？”

“哦，我告诉您，那是我妻子的女友从香港写信告诉她的”

布鲁开始明白，这个倒霉的梯形终于帮助他夺得了声誉。特别是在公安局的女同志中间。

布鲁走后，局长深深地陷入沉思。他非常清楚究竟是什么推动这个老公安人员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布鲁知道他的警察生涯即将结束，他抓学习抓的太晚了。另一方面，局长深信，对于象布鲁这样优秀的公安人员不能不予以重视。在他退休领取养老金之前，绝不能解除他的职务。。但这就能够让象他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满意吗？

局长甚至不用看个人档案，就背出了布鲁的履历。解放后由寡母抚养到十七岁的小伙子自愿参军，还在出生证上毫无必要的添了一岁，那时他才在初级小学上了几年学。作为士兵，他未能参加解放战争的三大战役，抗美援朝没等他出力就宣告结束了。但他曾在西藏与叛乱分子做过英勇的斗争。在山南地区平叛战斗中他被一梭子自动步枪子弹撂倒了，胸前三处受伤，以后是七个月的医院生活和表彰英勇的解放勋章。

布鲁不到二十岁就复员了，当时公安机关正需要勇敢而且政治过硬的人，不言而喻，由于勇敢而获得解放勋章的小兵受到了热烈欢迎。至于中学毕业文凭当时却无关紧要。在公安学校短期训练班结业后，初出茅庐的民警立即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开展工作。

在那里，人们很快注意到他英勇果断的性格，布鲁几次成功地参加打击某些匪帮的叛乱行为，他的职务提升了，起初作为副手，后来成为了一个小城的县公安局代理局长。

他很胜任自己的工作。积极与投机倒把活动作斗争，肃清土匪活动，全力以赴的促进地区生活的正常化。后来他有几次参加提高技能的进修班，后来取得了小学文凭。

又是十几年过去了，国家生活逐步走向了正轨。如今，曾担任过县公安局长职务的布鲁已经成为时代的落伍者。专家、大学生的时代来到了。现在到处是专家：不但工厂有，机关里有，连公安部门也是如此。“伟大的实验时代”已经结束了，到了开展正规日常工作的时期。布鲁照年资有提升了一级，但同时被调往职务较低的岗位。可是他仍然不明白，或者不想明白，他的“美好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也许，只是因为布鲁结了婚，有了孩子：两个女儿和一个小儿子。他有时获得勋章，有时获得奖章，偶尔还增加一点工资。但有时也碰到问题――即必须把他这个有过功劳的老同志调往职务更低的岗位。就这样，金色的光辉掩盖着不愉快的遭遇。最后，他终于在白展镇落了户，接管了有十人组成的这个乡村派出所。直到这时，他才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而且还不是马上弄清楚的，而是在几年之后，当她的大女儿决定进中专时，他才恍然大悟：因为初中文凭对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不够了。在这样的基础上是没有光辉前途的。可是他自己的前途又怎么样呢？

他已经四十岁了，才开始认真学习，顽强地坚持了一个又一个学期。以后能够拿到毕业文凭吗？局长衷心地希望他成功，同时十分清楚，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这样的任务非同寻常。但文凭并非最终目的地，他不能给派出所所长打开广阔的道路，能够指望它的，最多也不过给自己的职称提升到中级，而布鲁渴望的是回到城市里和担任高级指挥员。局长尊重他的志向，但内心深处却认为：提拔布鲁上高级公安专科学校，对于那些表现出色、人数众多的青年警官来说并不十分公平合理。

一年以前，局长曾和自己的部下做过一次男子汉式的坦率谈话。当时布鲁曾经探问：自己拿到毕业文凭以后，能否被推荐到省公安学校去。局长回答说，他将支持最有效最有才能的人，因为对他来说这是唯一的标准。

现在布鲁来找他，要求参加“有伤疤的人”案件，由于此案件使好几个县公安局的优秀侦缉人员碰得头破血流，显然，布鲁想向自己的上级证明，他就是“最有效最有才能的人”。局长并不十分相信布鲁一定能揭开神秘抢案的真相，但他也没有勇气去剥夺老警察的这次机会。而且很可能，这是他公安事业上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满足了布鲁的要求，虽然这样做冒着相当的风险：那可能使白展镇派出所的工作受到一定的影响。

局长看了看表，到县委开会的时间已经过了，他给那边打了个电话，说好明天过去。然后让女秘书马上传唤周吉祥。当吉祥来到办公室后，局长随即问道：“喂，你的案件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尽力而为，已经传唤了一百多人。”年轻的警官摊开了双手。

“毫无进展，是不是？”

“不错。”吉祥承认。

“您和省局联系了吗？这个案子他们抓不住？”

“我觉得，他们不太想接手，指派我继续侦查，多和他们沟通，答应给予一切可能的帮助”

“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局长嘀咕道：“我要是他们也得这么做，轻而易举的成功在这得不到，因此最好来个顺水推舟，比直接承担责任强多了。”

“没错，”吉祥连连点头：“我也这么理解。”

“这样，从后天起我给你派一个助手。”

“谁？”吉祥深感兴趣。

“我派陈布鲁所长到你那去。”

“陈所？他不是负责白展镇派出所吗？”

“那有什么关系？他可以两头兼顾，搞侦破工作的时候，再去找你。”

“是，局长。”

吉祥很高兴事情发生了这样的转变。能和别人分担责任总是好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案子里，它并不预示着什么辉煌的成就。

“请记住，吉祥，虽然警衔不同，你们是共同负责侦破工作，俗话说携手合作。当然，一切详细情况都要向我汇报。”

“没问题，局长。”

“好吧，我预祝你们共同取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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