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售人员的身影。下车时,不忘跟人家握手,道辛苦。
下车后,天已经黑了,但是路灯很亮,照得本该清寒的雪夜一股子的生气。按老李的观点,这个时候,还不适合拍。我缩紧脖子,在广场上溜来溜去,有站岗的武警狐疑地拦住我们,问什么事?老李掏出记者证说明事由。武警放了我们。
爆竹声声响起。我仰望高空,追踪礼花的倩影,被老李打扰的关于年的感觉涌出来了。我跟老李说,我喜欢烟花。小时候,吃过饭就往外跑,看完一家又一家,感觉那些烟花全是为我放的。
老李靠着栏杆吸了几口烟,说:晓苏,你要找不着对象,我们凑一对,你看成不?
我说:成啊。端起他的相机,拍下意念猥琐的他。在笔记本上写:世界好像只有她和他,不在一起人类似乎就要灭绝。她叹口气,决定为人类的利益牺牲自己。
若干年后,老李大概可以用“给力”这个词汇回报我,但这一年,他只是拍拍我的肩,说:有才。
我甩开他的手。沿着广场走。以前过长安街,从没觉得广场有这么大,现在真觉得自己如水珠汇入汪洋。我挺合时宜地想起赵子昂的诗: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宇宙无垠,人生渺小啊。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真想给谁打个电话啊。打给谁呢,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字居然是端木舍。
我认识的人不可谓不多,为什么这个名字可以率先冲出来,亢奋地像枚到达终点的精子。我陷入短暂的困惑。这个时候,老李拍下了那帧让我流芳百世的照片。我彷徨在无人的广场,拿出手机,却无人可打。
老李配的文字凄凄惨惨凄凄:不是所有感情都有始有终,孤独尽头一定是惶恐。
不用看表,听密集的鞭炮声就能知十二点钟声敲起。我伸手问老李要钱。老李拿起钱包,抽出八张崭新的百元钞票,看我鄙视的样子,又小心拈出两张做小费。我抢过,说:妈妈的,这感觉真烂。
这就是我的年。我觉得也蛮开心的。说实在话。
年刚过完,我就见到了端木。那是初八晚上,已经很晚了。那时候,我正在打“僵尸”。
总是这样的,在我稿子憋不出来的时候,我喜欢玩这个游戏。我经常希望自己是僵尸,不要动脑子,只要这么义无反顾地往前走,直到被什么东西干掉拉倒。
哎,说起来,人总是要被什么东西干掉的,虽然意识到这一点,我们还是不敢义无反顾地走。
在这个无聊的夜里,我忽然想起了z。
久不回故乡,不知z还好吗?做爸爸了吧。虽然对他的感情全部藏起来了,但是想起的时候,总难免黯然。
这时候,锁舌发出咔嗒的声音。端木回来了。他在客厅磕磕碰碰,弄出很大的声响。看我没有出来迎接的意思,他便大声叫我:“晓苏,你出来。”
我拿过手机看了眼,十二点十分。好,我就假装自己睡死了吧。
可,万没料到他推门进来了。该死的,我怎么总忘了把门锁上。我心里很恼火,但是手还在熟练地布置着战局。
“别自欺欺人了,门缝的光已经不打自招了。”他来到我身边。小小的室内宛如移进了一盆巨大的植物。
“什么事?”
“我回来了。”
“我知道了。”
“……”
一分钟后,他突然发火,“你是不是放人进我屋了?协议上说得好好的,不能进我屋,否则我有权随时叫你滚蛋。”
“我,没有啊。”我开始意识到他是来找茬儿的。
“你还敢说没有,苏晓田?”
我怔怔看着他,才知他有可能在网上看到老李他们的那组策划了,里边有一张他衬衣的特写。我解释:“当时我正睡着,不知道他拍了你的卧室。绝对不知情。”
“还没有男朋友,但也没有可怜到无性。凭这句绝对可以告你诽谤……”
我的脸沸腾到堪比水煮鱼,真是恨死老李了,我以为他写着玩的,真把这恶心的话放网上了啊。我强自辩解:“别人,不知道你的。这衬衫只是男性的代表,不针对特定人的。”
端木歪歪嘴,说:“那我该荣幸做了你那什么代表。”
“啊。”我扭头惊叫起来,僵尸集体出动,眼看就要攻占老巢,“完了,等我忙完这一局,你再训我啊。”
我手忙脚乱,还是一败涂地。
“哎,这一关怎么也过不了。”我哀叹。
“你笨呗。玩这么弱智的游戏。”端木反客为主,把我推到床沿,自己坐到电脑屏幕前。
一阵后,他瞟瞟起劲观战的我,“我饿了。”
饿,饿关我什么事呢?我又不开饭店。我想。
“喂我点吃的吧。”
“什么?”
“你懂不懂亡羊补牢?真要我把你扫地出门啊。”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给你备饭。”我跳起来,“端木勇士,你只管放心在前线作战。我去后方准备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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