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ct结果来看，头骨有少量裂痕，外伤重一点，但是恢复情况良好，照样下去，情况还是非常乐观的。”

办公室里，段若平倒了杯矿泉水给沙发上的明苏，简单说了一下罗伊的情况。明苏边听边看着诊断报告，好久后叹了口气，将报告叠好收了起来。

若平见状，笑道：“这已经算很好的了，以前试过这样的病人，躺了半年都还不能下地，这才半个月呢，罗伊就能跟你说话了，你还叹气？”

明苏靠在软垫上，说：“我倒不是不满意她的恢复情况，而是她公司上层的态度。每次的医药费都得拖好久才拿出来，好像罗伊不该问似的！”她苦笑着撑起了额，长发落下来在脸上留下了一小片阴影。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敢不给的。”若平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也为自己倒了杯水。“爱拖就任他拖吧！偌大一间企业，理由证据全在咱们手里，万一闹上法院，输不起的是他们。”

明苏轻舒了口气，仰起头来，左手食指和中指轻敲着膝盖。若平低头笑了笑，“没带烟出来？”明苏尴尬地坐好：“不是……”若平又笑，从小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出来削。“吃这个吧，”他把它递给她，“吃了长长精神。”

明苏抿嘴接过来，咬了一口夸奖起来，“果然是用惯了刀的人，削苹果削得真好！以前我爸爸也爱削苹果给我吃，他不在了以后，我真的没怎么吃过苹果了……”

若平握刀的手顿了顿，看了看她，又低下了头。“十五岁以前，我吃苹果也是妈妈削的，后来爸妈离婚了，妈妈离开了我们那座城市，我就学会了自己削，反正还能打发时间。练就这个手艺跟我拿手术刀没什么关系，十五岁那一整年我几乎都在削苹果的时间中度过，对于水果刀的熟悉程度并不低于手术刀。”

明苏静静嚼着手里苹果，含笑看着他。“看来，爱吃苹果的人都不怎么‘平安’，――是不是，正因为不平安所以才会爱上有着平安寓意的它？”

若平低头笑了笑，把苹果移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门外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明苏翘起脚尖，一下下拍打着地面。虚掩的门忽然开了，她望着门边，微微笑了起来：“你有客人来了。”

“谁？”若平回头，当看见静立在门边的人，嘴里也立刻停止了咀嚼。他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所有熟人都只是他的朋友。“是你？”他站起来，略带迟疑地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下。门口是个扎着高高马尾的年轻女子，化着得体的妆容，香奈儿5号的浓郁味道直扑鼻腔。

“怎么，不欢迎我吗？”刘曦背着手，略带俏皮地说。

“哦，不，欢迎。”若平笑了笑，却又转头望着一旁饶有兴味看着他们的明苏。明苏耸了耸肩，轻咳了一声：“我去看看罗伊。”

“明苏！”

若平在身后下意识地唤了一句，明苏回过头，轻轻带上了门。

“你朋友？”刘曦冲着明苏的背影问。若平点头，摊开右手指向沙发：“请坐。”“看起来挺特别的。”她扶着扶手坐下，目光却仍往门口扫了一眼。

“是吗？”若平拿杯的手顿了顿，随口回了一句。抬头时，却发现她正托腮看着他，目光大胆而利落。“我们算不算是朋友？”她直截了当地说。

“……当然。”他直起身子倒茶，开水从杯沿溅出来，有几颗滴到了手背上，烫得他微微抖了一下。刘曦看见，“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人可真逗！我不过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看把你吓成这样！”

“哪里！”

若平抹去手背的水珠，温和地冲她一笑，“我只怕上次冒犯了你，你再也不会想见我了。头一次见面，喷嚏却打个不停，换成是我也受不了的。”

“你这人蛮老实的。”刘曦挑了挑眉，“我喜欢跟老实人打交道。”

若平沉吟着点头：“谢谢。”

刘曦又一笑，说：“今天我休息，怎么样，下午有没有时间？我想去看场电影。”

“这个，恐怕不行，下午还有个手术……”

“没关系，我等你。”

刘曦像明苏先前一样仰靠在沙发背上，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长马尾垂到胸前来，在某处落下了一道高高的起伏。张开的衬衫领口隐隐露出两条浅灰的吊带，依稀有此处风景独好的意味。张琳口中的好女孩，居然会是个性感尤物，这倒是段若平自己根本连想也没想过的。

他闭了闭目，低头暗嘲了一下自己。

“怎么了？你不愿意？”刘曦又问。

“不……”段若平微微苦笑，说道：“只是在下何德何能，怎敢劳驾刘小姐浪费大把时间在这里等我？要不你看改天再去行不行？电影应该没那么快下架的。”

“改天？”刘曦扬眉，“改天是另外一天，天气是另外的天气，心情是另外的心情，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在这里等你也不吵你动手术，为什么要拒绝我？”

“……”

段若平摊了摊交握的手掌，无语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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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苏推开病房门，罗伊站在试图坐起。见到她进来，一松手又躺了下去，跌在枕头上直喘气。

“你就省点心吧，医生是怎么说的？”明苏替她掖好了被子，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罗伊白眼看她，嘟囔道：“你都不知道这滋味有多难受……”

“难受也得躺着！”

明苏在旁边坐下，托腮看着她。她不自然地撇嘴：“看我干什么？这么丑……还能看出什么新鲜来？”明苏笑着点头：“的确蛮新鲜，原来小野猫似的罗伊也有受困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

罗伊瞟她：“你就只管寒碜我吧，等我康复了以后，看我还做饭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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