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落后两步，对宁智言稍稍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就抬步追了上去。宁智言手心里全是汗，但是看秦墨脚步不急不缓，他也不怎么敢有太过激的反应。装作镇定地转过身去，给家里打了电话过去。他在机场等了一会儿才敢离开，又折回了酒店，准备先和这边的熟人联系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宁檬跟着秦墨上了车之后，才发现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她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上，秦墨和那那个中年男人坐在后座。宁檬从车的内后视镜里偷偷地看了一眼那人，发现对方也正阴森森地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不是单纯地审视，那眼神，让她甚至怀疑对方其实是认识自己的，他直勾勾地盯着，好像是在等待自己辨认出他来一样。她有些怯怯地移开了视线，假意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乱糟糟的，慢慢地在心里分析着现在的处境。

她托宁智言回去向宁智文求救，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希望顾家人能够知道这件事。以顾家的影响力，这件事办起来会顺利很多。那边暂时还赶不过来，她只有想办法留下点线索，让n市过来的人能够尽快找到他们。

这样想着的时候，秦墨却开了口：“小九，在想着怎么跑么？”

宁檬惊了一下，面上却依然维持着镇定，她转回视线，瞥了一眼秦墨身边的那个男人，视线又匆匆地离开，停留在一直都保持着微笑的秦墨的脸上：“没有。”

“呵呵，最好是没有。”秦墨点了点头，“要知道这儿不是n市，你信不信我会比宁家任何一个人先找到你？”

宁檬不回答，转过头去，悄声说了一句：“真恶心！”

不知秦墨听见没有，还是笑嘻嘻的，见她转头看向窗外不理自己，只简单地挑了挑眉，用手肘碰了碰身边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男人：“陈一辰，给这位宁小姐讲讲顾承轩的英勇事迹吧。”

宁檬听秦墨这么说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奇怪的男人，后者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人家一个小姑娘，你干什么欺负她？”

“哈哈……”秦墨爽朗地笑了起来，“那你给我们的顾太太讲讲他丈夫是为了谁来送死的？”

两句话，两个称呼，同一个人……宁檬听着却愈加地觉得此刻的秦墨是恶心透顶了。他因为仇恨而显得扭曲的脸就像是《怪物史莱克》里面的绿色怪物史莱克一样，但是他却没有史莱克那颗真诚的心。他的心就像是被无数的黑色虫子啃噬过的垃圾一样，空空的，黑黑的，散发着让宁檬几欲呕吐的恶臭。

陈一辰知道，秦墨用“顾太太”取代了“宁小姐”这个称呼，其实是要讽刺自己刚才为宁檬说话，同时提醒了他宁檬的身份是什么。他无法，只得开口，眼睛却是缓缓地闭上了。

“叶清扬，十年前进的中国部队，执行过多次任务，受伤多次，最严重的一次是四年前，因为解救人质连中五枪，修养了一年。三年前成为卧底潜在巴颂身边，上个月因为去医院见自己的……”陈一辰在这一刻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睛里的情绪任是谁都没有看懂，太复杂，复杂得让人难以用言语表达清楚，却又太纯粹，一股巨大的悲伤在他的眼中流转，让身为外人的宁檬也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咳咳……他上个月因为去医院见自己的……情人，身份才被暴露了。”

宁檬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陈一辰的眼神中带了点怜悯。陈一辰的嘴角稍微动了一下，顿了一分钟才接着说：“叶清扬无论是在专业能力还是实战经验上都比顾承轩要丰富得多。”

宁檬支在车窗上的胳膊动了两下，看着秦墨，嘴唇张了张，却找不到应该说的话。秦墨看着她变得有些苍白的脸，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其实，他的肚子里有一连串恶毒的话要倒给她，可是，他突然发现，贪享嘴上的一时之快，远没有看见她被折磨得丢掉伪装坚强的外壳兴奋。

宁檬明白自己的心在此刻前所未有的慌乱。她不得不承认，顾承轩在她心里一度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他救过她太多次，所以她就认定她的英雄是战无不胜了。当她有一天从别人口中获知了顾承轩也有可能战胜不了的困难时，才觉得那是有多心痛……因为，她的心里满满地装着一个他，一个完整的他，她不希望今后的日子里那个完好无损的他只能存在于她的回忆，她的心中……

顾承轩看着指南针的方向，又低头检查了一□上的装备，视线扫过带在身边的水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却莫名地扯起了一丝笑。

巴颂坐在屏幕边看着顾承轩的那抹笑，皱了皱眉，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却见一个女孩子从门外冲了进来，死死地看着他。巴颂回头看见是她，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语气轻柔：“怎么不在医院好好地躺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叶清扬呢？”那女孩子脸色不太好，一身大红色的裙子，衬得肌肤越加地苍白，“我要见叶清扬！”

“踏雪……”巴颂无奈地叹气，想要伸出手拉过那女孩子。对方的视线落在监控屏幕上，只一眼就移开了，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巴颂站在原地虚虚地伸出一只手。

顾承轩靠坐在一棵树下，将手里的配枪拿出来，检查了一下，又从兜里掏出了几颗子弹，用手摩挲着玩了一下，就起身继续朝前走去。越靠近前方，顾承轩闻到的血腥味就越浓。他知道，他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到这时，他反倒放慢了速度，手里握着枪，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继续行进。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竹楼面前，宁檬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车里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她被秦墨和那个叫陈一辰的男人夹在中间，三个人排成一列进了竹楼。屋子里有三个人，有两个都在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枪，看他们进来，只是抬起头冲着陈一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另外一个穿着灰色衬衣的男人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那人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看得宁檬胆颤心惊，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你是宁檬？”那带疤的男人低沉地问。

“嗯。”宁檬点头。

“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丈夫……”他的声音沉静得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宁檬有些机械地走过去，看向屏幕，虽然只是一个侧着的身形，连脸都看不太清，但是那紧绷的下颚，熟悉的脸部线条，不是顾承轩又能是谁？宁檬险些哭了出来，硬生生地忍了下去，强装镇定地问巴颂：“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的丈夫很有意思……”巴颂没有正面回答他。

宁檬还欲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先前的那个红衣女孩子又闯了回来，走到宁檬身边，一字一句地对着巴颂说：“我想要她陪在我身边。”

宁檬吃惊地看向她，就连秦墨对她的出现都显得有些吃惊和无措。陈一辰死抿着唇，紧紧地看着那女孩子，像是要把她刻进心里一样。巴颂还是皱眉，却也无可奈何：“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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