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在外国也能参加解放军王美珠是在校长的那座小院里遇上这个当兵的。

在灿烂的阳光下，穿一条飘柔的红裙，扎着婶婶给自己买的那个好看的小猫咪的韩国发结，嘴里嚼着口香糖，脸蛋漂亮、身材苗条、长腿匀称、胸脯高耸，王美珠知道自己素来就有很高的回头率，别说在京城，就是在小叔那座一百多万人口的中等城市也是如此，每每走到街上，就会有不少爱慕的眼光频频递来，就会想起王洛宾的那首著名的民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篷都要留恋的张望。她那粉红的小脸好象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象晚上明媚的月亮……”

谁都知道，峡州城里大堰小区的二十四号楼可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政客、商人、工程师，还有大名鼎鼎的神仙大爹，当然还有谁都赞美的五大美人名不虚传，但自己小仙女的名声可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见到她都会恭维一句，于是她就会很得意的。小叔王大力就会给她屁股一巴掌：“黄毛丫头就知道臭美。”

“看见了没有？”王美珠就会噘着嘴巴向自己的妈妈求救：“您还管不管小叔了？人家都是大姑娘了，还打人家的屁股！”

“打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妈妈总是站在小叔一边：“去年春节到这里来的时候，你还不是照样跑去钻你小叔的被窝，一点也没想过自己是大姑娘了，一点也不知羞的把你婶婶都挤出来了！”

“我从今以后再也不去钻小叔的被窝了。”小仙女跺着脚大喊大叫：“臭烘烘的、脏乎乎的，好像是什么稀罕似的。”

“姐姐，爸爸又会打你的屁股的。”王丽珠在一边认真地说着：“我爸爸说这一次你一定还会钻他的被窝呢！”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她就又羞又恼：“我是大女生呢，都上大学了，难道就不能发奋吗？这一次说话算话！”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首长也笑得很开心：“到时候小猪跟大爸爸睡，你小叔就可以睡一次安稳觉了。”

她说的话没有人相信，谁都知道她不到半天就会推翻自己的那个承诺的，依然还会兴致勃勃的去钻王大力那个臭哄哄、脏乎乎的被窝，而他的那个美得惊人的韩国婶婶就站在一边，很开心地看着这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样子。

小仙女知道自己不是小叔的对手，全家人都知道这一点，而且相信一物降一物，就噘着嘴，骑着自己的那辆捷安特电动踏板车穿过大街小巷，还有京城那些密如蛛网的小胡同，来到了东城区一条小胡同深处的一座小院门前，这里很僻静，胡同里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四合院，甚至显得有些冷清。小院的红漆大门紧闭，高墙林立着，外表普通极了，她却信心十足地按下了那个小小的门铃。她喜欢听李谷一唱的那首《大碗茶》：“我爷爷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高高的前门仿佛挨着我的家。一蓬衰草，几声蛐蛐儿叫，伴随他度过了那灰色的年华。吃一串儿冰糖葫芦就算过节，他一日那三餐窝头咸菜就着一口大碗儿茶……”

她熟悉并且喜欢这座外表不扬的小院，穿过这座门楼，里面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前院是校长办公的地方，里面才是校长和王美珠的干妈住的地方，后面还有一个不大的小院，不过是个小花园和几间简陋的书房而已。小时候爸爸妈妈曾经带她来过，只是来的机会不多；小叔也带她来过，那个时候，小叔在北京读党校，爸爸不在京城，她到这里来的机会就多了。他干妈做的面鱼儿真是一绝，一大一小经常在这座小院里吃过晚饭再手牵着手的走回去，唱些歌，说些话，感觉太美了。有时候一个一根冰糖葫芦，那首歌都会唱：“都说冰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裹着酸。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穿，象征幸福和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站得高你就看得远。面对苍山来呼唤，气也顺那个心也宽……”

如果小叔和校长一起在葡萄架下下棋，或者在书房里舞文弄墨，她就会留在小院里和干妈一起睡，偎在干妈的怀里，把小脚丫搁在干妈的身上，那也是一种美滋滋的享受，只不过小叔工作太忙，到京城的机会也不多，加上她自己也上了高中，加上又是住校，就只有放假以后才能偶尔过来一下。不过只要是王美珠过来，就是这座忙碌而又安静的小院的盛大的节日，干妈忙前忙后不说，连国务繁忙的校长也会暂时放下工作，从房间里走出来和她打招呼：“小仙女这次又想对谁施展魔法呀？”

所有的人，包括首长和她的小叔对校长都是恭恭敬敬的，她可不怕他：“您难道就不想我了？我可是欢乐使者，像您这样一天到晚闷在房里不出来，谁都受不了，小院都快成和尚庙呢！”

“是吗？”校长就笑了起来：“那小仙女是来拆庙的？”

“拆了这个庙，您肯定有更好的地方去，比如中南海、钓鱼台，可我干妈怎么办呢？”王美珠抱着她干妈在撒娇：“要不，我们母女俩到我小叔那里去玩玩？让校长真的在家当几天和尚？”

校长就笑出声来了。

这座小院的工作人员都认识王美珠，和校长说的那样：“在我们家里，如果不认识咱们的小仙女，那就要当心吃苦头呢。”只要一开门看见是她，彼此笑笑，就会放她进来，还会帮她把电动车推到车库里去，有时还会帮她充电，小美女会很高兴的给大家吃她的口香糖，还会真诚地对大家说“谢谢。”

如果校长在会议室里开会，或者在那间大房间里办公，她就不会去打扰他，那可是国家大事；如果校长在院子里晒太阳，或者在书房里看书，只有她或者是她的那个胖胖的小猪妹妹敢于命令校长跟着她们一起到后院去锻炼一下身体。不过也就是做做健身操，围着小院跑跑步，时间长了，校长也会有些吃不消，就会气喘吁吁地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这个小仙女的？”

“理由太充分了。”她马上就会针锋相对，而且理直气壮：“我是干妈的女儿，干妈不敢管您，当然只有她的女儿来管您呢！”

可是今天显然不同，红漆的大门倒是打开了，只是有一个王美珠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男青年在门后面奇怪而又警惕的望着她，一看就是个军人，虽然没有穿军装，军裤却还在，部队发的那种结实的三节头的皮鞋还在。长得很秀气的脸上很白净，一副小眼镜，头发是侧分的，但很不整齐，手里还拿着一些皱巴巴的外文报纸，结结巴巴的在问着她：“请问你是不是走错了？”

王美珠多少有些疑惑的后退了一步，清楚的看了看门上的门牌号码，心里有了底，就有了些气愤：“让开，你才走错了呢！”

她推着捷安特电动车根本不理会那个青年的阻挠，径直走进了那座熟悉的小院，那个有些秀气的小伙子明显有些急了，冲上前来再次拦住了她：“小同学，你得说清楚，你到底是来找谁的？”

“看看吧。”小仙女骄傲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在提醒他：“看清楚了没有？好好看看！别下次见面又装作不认识！”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那个军人小伙子有些委屈的推了推眼镜，还是在坚持：“这里是私人住宅，姑娘是不是走错了门？”

“你才走错了门呢！”她开始有了些生气，声音也大了一些：“当兵的，现在听我的口令，立正，报上你的姓名、部队番号、职务！”

“你凭什么要我告诉你？”那个年轻人还在极力争辩：“我真的不知道姑娘是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

“姑娘也是你叫的吗？”王美珠有些不耐烦，开始咄咄逼人了：“当兵的，你给我竖着耳朵听好了，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就趁早躲得远远的，哪里发财到哪里去，免得叫人把你赶出去！”

院子里响起一片笑声，原来大家全都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唇枪舌剑。

“请问你是谁？”看见大家全都笑得前仰后合，那个年轻人有些明白这个漂亮女孩来头不小，但还是不愿服输：“你没有权利赶我走？”

“那你就说错了，人家可就有这个权利。”校长也在一边看得眉飞色舞的：“小仙女连这座庙都敢拆，还不敢把你这个家伙赶出去？笑话！”

“干妈！”小仙女得势不饶人：“哪儿弄来的这样一个笨蛋？一点眼力都没有，连本姑娘也不认识！”

大家就又笑了起来。

“这不能怪他。”她的干妈一边笑着一边对她解释：“他就是你的怀远哥哥，那个当兵去了的哥哥，上个星期才从英国回来，到部队报到以后才刚刚回家，还在说过几天要到你们家去拜访呢。”

“怀远哥哥？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呢？”王美珠还是不相信：“以前您不是说怀远哥哥在瑞士吗？怎么一下子又跑到英国去了？您还说他是当兵的，难道在外国也能参加解放军？不会是恐怖组织吧？”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校长笑得连肚子也笑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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