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下午，王总还是不发表任何看法，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维果终于忍不住，跑进她的办公室轻问：“王总，我那方案，你觉得……”

“你像猴子一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就为这个？”不想她头也不抬地径自开口，维果皱眉嗯了声，猴子，亏她想的出来，这个女人果真不知道尊重别人。

“你觉得如何？”她把问题一下子丢给维果。

“我很认真的在想，而且我觉得我的想法很不错，我们应该看好农村这片市场。”

“ok，你告诉我，农村，中国有多少个农村有地下管道？有多少个农村可以装上抽水马桶？装上抽水马桶，那么废弃水排放在哪里？”

“……”

“ok，你回答不上来，我也没办法回答，既然你有了开头，那么完善它去调查清楚。中国，到底有多少农村可以有条件使用现代化的厨卫系统。”

“我们，也许可以和自来水公司或者其他的相关企业合作。”维果又道。

“你有这个本事吗？我没有。”

“我文案上写了，中国有很多农村，比如东南沿海区域，我去过，很发达。”

“ok，调查清楚，写份详细的项目计划书，打动我，打动公司的上层，我给你一个礼拜时间……江维果，不要浪费我的精力。”最后一句，王总的语气很严肃，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表明对于江维果的文案，她开始花心思注意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维果很忙。对于她的计划，阿比也觉得很有前途，所以征得王总同意，她们两个人一起出了几趟差，目的地是华东地区的农村，江浙一带，真正意义上的农村。而且没有让她们失望，这几片区域，维果看到了希望。

第九章销售江助理4

薛少来公司上班，那真是天塌下来的大事，维果进公司几个月总共就没见过他几回。说来她还真没见过像少总这样每天无所事事的，维果估计他不是在家睡觉就是去斯诺克会所，真是毫不夸张的那什么子弟。

薛少进公司，所有员工都跟江维果一样觉得稀奇，每次他来，整个企业都要掀起一阵飓风，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多得要把人淹没，就像欢迎某位尊贵的vip贵宾，他受到的待遇连如今真正的当家人薛老都自愧不如，原因只有一个，薛老老了。

薛少进公司，并未直接上六楼业务部，而是坐电梯直达二十九层。这整整一层，曾经是他一个人的私人领域，家族企业就有这点特权，这个他，并非他自己，偌大却简洁的私人办公室，桌上仍放着他的照片，北面墙上还有他们家族的画像，以及企业历代管理人的画像，最末一张，正襟危坐，一脸肃然，双眼微眯，似要随时将人看透且城府深沉的人，连老头子都要甘拜下风。

都说他回加拿大了，他却知道他在，而且就在附近，沉声静气地蛰伏、等待。

从二十九层下来，薛少直接去十七楼会议中心，今日他来是因为公司的项目会议，会议由王总主持，与会的是公司各高层领导，也包括老头子。他来得早，会议还有半个钟头才开始，谁知他刚推开会议室大门，就看见江维果一个人站在投影仪的旁边。

看见他，维果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你也会按时开会？”

“为什么在这里？”薛少挑眉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开会啊，王总的副手。”维果说得得意，“你是长期不关心公司事务。告诉你，我现在不是oa，升职了，副总经理销售助理经理，看我现在整理的图片，都是我跟阿比从江南的农村拍回来的，很珍贵，我们打算开拓农村市场，江南呢，就是第一步。”说着，维果拿了一叠照片给薛少看。

“不用给我看。”

“为什么不看？”维果皱眉，干脆把照片在他的身边又凑了凑，“我看在你信赖我的份上，我才要说的，你这种态度根本不对，像你，天生就比别人好命，不用奋斗，一下子就拥有这么一个大企业。可你倒好，不仅不珍惜，还一点不关心，表面上大家都奉承你，其实……算了，道理你肯定比谁都知道，你又不傻。”不说了，维果收起照片，感觉自己真是鸡婆。

薛少瞪着她，不知怎么搞的很想大笑。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会议室另一边，门边一双矍铄的眼，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江维果的一言一语，他尽收眼底，很意外，第一次听一个女人，如此对他的孙子说这一番真话。

去江南的农村，她跟阿比拍回了大量照片，多是农民居住的房屋，家里的装修，还有使用的电器产品等等。王总在台上讲解，维果放映幻灯片。

“中国有八亿农民，如果有一亿使用我们ko品牌，那将是一个庞大的潜在市场，开拓农村市场，这个销售理念的提出者，我的助理，江小姐。”会议即将结束时，王总忽然一指她的方向，道，“那么接下来，就请她来说一说，她的具体建议。”

啊——呃——

播放幻灯片的双手倏地一颤，王总在叫她，她没料到真没料到，一点准备也没有，脑子里还一片空白，这样巨大的场面，她江维果何时经历过啊！她怔怔地走到讲台，接过王总手里的话筒，每一个人都盯着她看，包括，高高在上的负责人薛老，包括其他各个部门的高层经理，ceo，也包括少总。

“公司的创始人说过，让每一位国人，都享受到洗澡的乐趣。”维果开始，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某一方向，其实是想缓解此刻的紧张，“中国，十三亿的人口，真正能享受洗澡乐趣的，却仅仅占到四成，所以我们的目标，努力让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像我们一样，每天都能在家里泡个热水澡……”

“我出生在农村，小时候我最怕上厕所，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茅坑。一个大坑，一条板，人在上面，晃晃悠悠的，很臭，厕所基本没门。帘子一拉，外面大叔大婶们聊天吃饭，你蹲厕所里方便，年龄稍大点的女孩子特紧张，生怕被人看见，上个厕所也是胆战惊心的，还常常有儿童掉进坑内。”

维果突然想起小时候的经历，想着想着，情绪渐渐放松，她接着说：“在农村，每年因此而死的儿童不是几个数字。第一次进城，我见到抽水马桶，那是装在房间里的厕所，我很好奇，也很羡慕……

“我小时候，家靠河边，对面是坟场，可是每次喝水都要自己去河里舀，有时候喝水时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坟墓，心里特害怕，怕了就赶紧跑。冬天的时候河上结了冰，有一次我一不小心就掉进河里，大冷天里，被我妈妈拽出来时，浑身都发紫……我逃过一劫，可是我有个小邻居，他掉下去后，就再也没能上来……”

“如果农村，再偏远的农村，在家里都能上厕所，洗澡，喝水，如果我们ko，能真正地深入到每一位农民的心里，那么ko，将成为真正的骄傲，中国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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