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站在这排平房的顶头，有阴凉。他在凉风。听见朱珠说的话后，转过脸来，感到惊奇。

自从到了这个学习班后，就没有见过朱珠这样开过笑脸，今天却是这么笑靥依依，像是水塘上面拂过的微风，叫人心醉地舒坦。

接了朱珠给的一块糖，是那种咖啡色偏黑的硬糖，放在嘴里嚼一嚼就会粘住牙齿的糖。这种糖，在那个年代也算是稀罕之物。

来春风问：“还好吧？”

朱珠说：“好啊，很好呢。”

来春风说：“这就好，这就好。既然到了这一步，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对于这种安慰话，朱珠在这之前最不乐意听。现在，她点头，说：“活着，也只能是这样了。”

来春风在这时，眼睛无意识地滑过朱珠的小腹处。朱珠到这个学习班来，就是因为这个，还是学员，就怀上了。学习班办到现在，不管学习班的负责人如何开导，朱珠死活就是不交待这个孩子是谁的种。

“现在是这样了，要坚强。”来春风安慰道。

“你呢？”

“我？你指什么？”

“你的心里头坚强吗？”

“啊。哦。我，应该是坚强的。不过，也不能说是坚强。事情出了，就是这样子了。没有办法纠正，只能是这样了。”

来春风说到这时，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朱珠的眼神中有了些柔软，说：“来师傅，我真替你冤。你不值得的。你人这么好，我是说，长得好，又有才，怎么就……唉，还是不说吧。”

“没事的。你想说就说，我已经习惯了，不怕了。”

“就这点上，你比我好。来师傅，我不行，想学你这样的，不行。”

来春风突然觉得，朱珠说的话，逻辑上有些混乱，话中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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